但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看到沈興垣和岑風平站在一起時,他的心中就會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嫉妒和落寞。
岑風平見狀,心中也明白了幾分。
四人又閑談了一會兒,便各自散去。
許流清和沈興垣一起回到了住處,而岑風平和郭晏晏則去尋了一處清靜之地修煉。
*
次日,劍會進入神秘環節。
像其他任何宗門一樣,赤砂宗内也有一些用于大型盛事的寬廣廣場,白玉鋪就的廣場之上,五大宗各派出的一位長老皆是神情淡然地靜靜伫立等待。
在這些長老身後,偶有按捺不住的弟子們互相低聲閑談。
岑風平站在赤砂宗弟子隊伍内,望着周遭其他宗門弟子期待的神情,不禁受到感染。
神秘環節,會是什麼呢?
忽然間,空氣陡然安靜,周遭低聲閑談的弟子們皆住了口,不約而同地望向廣場前方那姗然而至之人。
魔尊。
雖說劍聖魔尊之名,魔族中已無人不知,但是這位修為強悍的魔尊向來深居簡出、不喜俗務,連赤砂宗弟子都鮮少能見到這位挂名閣主,更遑論其他宗門之人。
衆人大多是第一次見到魔尊本尊。
屠滅明鏡湖全部妖族的魔尊,竟是位美得令人心驚的俊逸男子。
岑風平經過這些時日和師尊的相處,再清楚不過師尊不喜這些繁雜流程,更不喜主持盛事、用一些外交辭令與其他宗門之人交遊。
前幾日劍會隻見到了掌門與其他幾位長老于看台上觀戰、并與其他宗門長老交流,不見師尊的蹤影。
岑風平還隻道此前自己在藥效下埋怨師尊不稱職的那些話,師尊已經淡忘了。
但現在看來,似乎并沒有。
師尊在慢慢地、一點點地改變,承擔起長老閣主的事務,不再做甩手掌櫃。
岑風平心裡有些動容。
師尊若是不想做什麼事,普天之下,又有誰有能力強迫他去做?
在衆人屏氣凝神的注視下,魔尊周身的靈力急速波動,來自四面八方的靈氣如同海面上翻滾的波濤,不停地奔湧。
魔尊手中掐了一個幻陣的法決,手中幻光閃動,白玉廣場之上隐隐出現一團白霧。
來自五大宗的長老見狀皆是暗暗心驚。
以周遭弟子們的修為,無法探知這靈氣波動下隐藏着何種澎湃可怖的修為,但是五大宗長老們心裡清楚,這種靈氣波動,絕不止是十階,甚至不止是十一階。
面前這個帶着溫和笑意的俊逸男子,其修為高深莫測。
幻陣很快成型,靈氣波動停止,廣場之上懸浮着的白霧團塊散去。
眼前赫然是一座玄塔。
收了神通,身着月白色華服的俊逸妖豔魔尊薄唇微啟:
“本尊在明鏡湖的所作所為,各位道友想必都不陌生。”
帶着一絲慵懶的暗紅色危險瞳眸環視着四周人群,衆人皆是啞然,注視着魔尊的方向,無人做聲。
是了,身為魔族之人,屠滅了食物鍊上遊的一宗妖族的傳奇事迹,各位又怎會陌生。
“明鏡湖水菁純霸道,若非妖族之人,不可使用菁純河湖之水鍛洗,否則輕則筋脈寸裂,重則爆體而亡。”
是了,正如仙族難以使用魔族晶石修煉一樣,魔尊也難以使用妖族之水修煉。
食物鍊下遊的種族,不僅無法吸收食物鍊上遊種族的修為,連食物鍊上遊種族的輔助修煉之物也難以内化吸收。
衆人皆注視着魔尊的方向,暗暗揣測着這與劍會的神秘環節有什麼關聯。
魔尊神色柔和,并不顯得肅穆,輕飄飄地接着道:“因此本尊将明鏡湖水中的霸道雜質剔除,此水便能為魔族修士鍛洗。”
“隻可惜剔除雜質後的菁純湖水隻對六階之下的修士起效,并且鍛洗過程中伴有劇痛。玄塔中的水除塔頂外,均被本尊稀釋過,稀釋後的疼痛與效果便會降低。”
聞言,周遭的長老與弟子皆是到抽一口涼氣。
将食物鍊上遊的輔助修煉之物剔除雜質???這在修真界中可謂是聞所未聞。
該是何種磅礴而精細的魔氣才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事情!可這人卻将此事說得如此輕飄飄,仿佛隻是閑來無事随手做了些還算有意思的事情。
短暫的喧鬧愕然後,衆人注視着魔尊的神情中多了一份深及眼底的恐懼。
赤砂宗掌門宗主見到此情此景,方正的臉上不禁現出寬慰的神色。
魔族五大一流勢力之間,彼此聯結緊密。
五大宗之間同氣連枝,互相交好、聯姻多年,更是需要聯手抵禦仙族與妖族這共同的敵人,早是鐵闆一塊。
赤砂宗雖新晉為魔界一流勢力的第六宗門,其他五大宗對魔尊本人敬畏交加,對赤砂宗卻并非發自心底地認可。
這本無可厚非。
赤砂宗底蘊不足,拿不出足夠讓人認可的資源與實力罷了,自然無法獲得其他宗門真正的認可。
隻是在赤砂宗掌門看來,這種情況亟需改變。
借劍會的由頭,用隻有魔尊才能提純的妖族之水,為其他宗門的年輕弟子鍛洗,既能夠賣五大宗一個好處與人情,又能展現赤砂宗所具備的資源。
宗主對此感到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