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傑再次以高昂的姿态返回大廳，并控訴譚初然的心冰冷得像石頭。

譚初然：“……”

意識到說漏嘴的王傑急忙找補：“我不是膽小，我是看你一個人在大廳，不安全。”

“哦。”譚初然把頭埋進膝蓋裡，聲音聽上去很沉悶。

王傑站在她面前，臉色黑如煤炭。

這場面活像不良少年欺負三好學生——如果忽視三好學生那時不時傳來繃不住的“噗”聲的話。

王傑，“不許笑。”

譚初然，“我沒笑......噗。”

“你進不進？”

“進。”

“你先進。”

譚初然幽幽地看着他。

“女士優先。”王傑小聲比比。

譚初然被氣笑了，“我謝謝你啊，王大少爺。”

“客氣。”王大少爺高傲地認領了這句虛假的贊譽。

兩個膽小鬼磨磨蹭蹭走進餐廳。

即使之前已經進去過一次，譚初然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更别說旁邊快把她的胳膊擰成麻花的王大少爺了。

他們顫顫巍巍地走到已經變形的金屬牆體面前。

巨大的凹陷讓人看得眩暈。

王傑壯着膽子透過凹陷向裡面看去，裡面空無一物，什麼也沒有：“裡面好像是個空的倉庫。”

譚初然暗暗給自己打氣：“進去看看。”

王傑道：“你你你我我我不敢……”

譚初然看着王傑，從身後一把把王傑從裂縫中推進去。

拐着彎的哀嚎穿過裂縫，落地時發出“诶呦”的一聲。

譚初然小心翼翼避開裂縫跨進去。

這裡面空得不像話，說是毛坯房也不為過，唯一顯眼的是有一面牆很新，像是單獨換過或是清潔過。

譚初然打量着四周，王傑顫顫巍巍扯着譚初然的衣角說：“我們回去吧，這裡就是個倉庫，什麼都沒有。”

“不。”譚初然搖頭，示意王傑看向腳下的地闆。

地闆呈現出一種暗沉的棕色，表面上覆蓋着一層厚厚的油漬，斑駁不堪。

“如果真是長期不使用的倉庫，地闆上應該是積着一層灰，而不是這麼厚的油漬。這種程度，一定是長期在油煙極重的環境下形成的。”

“你的意思是，這裡是廚房？”王傑轉不過彎了。

譚初然點頭，道：“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王傑好奇：“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譚初然很果斷：“沒有。”

“那你直接說百分之百不就好了。”王傑不解

“……我的專業不允許我這麼做。”

“那你的專業要求還挺嚴格的哈。”王傑尬笑。

但笑着笑着，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如果說這裡曾經是廚房，為何鍋碗瓢碰，烘箱烤箱的廚具全都不見了？

氣氛詭異的沉默，兩人都陷入沉思。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惹得人煩躁。

“我知道了，”王傑突然擡頭，打斷譚初然的思緒，“是自我封閉系統。”

譚初然疑惑：“這是什麼？”

“自我封閉系統，是星艦上一種特殊的自我保護機制。”王傑道，“當船體外部部位發生破裂，導緻艙内失壓時，星艦會啟動自我封閉系統，用一種名叫'修補牆'的特殊物體，強行将其封閉修補，避免内部損壞。但如果破裂面積較大，無法進行修補，系統會強行關閉最近的門，舍棄已經大面積破裂的區域。”

譚初然聽懂了：“也就是說，廚房這裡發生過小型破裂，導緻餐廳動蕩，于是星艦啟動自我封閉系統，修補了這一塊牆體。所幸裂縫不是太大，如果大到無法修補的修補的時候，系統會強制關閉廚房到餐廳裡唯一的門，然後放棄廚房。”

王傑點頭：“是這個意思。”

譚初然笑了笑：“看來，還是得靠你的專業來揭秘啊。”

“诶嘿——”王傑傻笑。

快到彙合的時間了，譚初然收回視線，準備往回走，目光落在修補牆的時候頓了一下。

看向廚房中的唯一一塊修補牆，她發現上面有一個像窗戶形狀的東西：“你快看，那是不是舷窗？”

“是舷窗！”王傑趕忙從餐廳搬來椅子，踩在椅子上，将遮光闆拉開，看向窗外。

隔着舷窗，外面一片漆黑，但隐隐約約之下仍能看出點什麼。

王傑揉了下發酸的雙眼，仔細辨認。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大到完全将他們的星艦包裹，仿佛要将他們吞噬，而他們，正位于黑色漩渦的中心。

四周是零零散散的碎片，應該是天體碰撞造成的。這些碎片和星艦維持微妙的速度，緩慢向黑色漩渦靠近。

就連附近的兩三道光線，在經過這片區域時，被強行折彎到漩渦中心。

原來是黑洞。

黑洞。

“……”

黑洞？！

終于反應過來，王傑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高亢嗓音：“黑洞——他媽的有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