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短片拍攝地點在學校,階梯教室内皆是穿着青蔥校服的年輕孩子,放眼望去一片蓬勃的朝氣,可一和最前方的omega比起來就略有些遜色。
柯钰的原生黑發修剪成清爽的發型,發尾柔軟垂下,修飾他明豔銳利的五官,眉梢眼角透着股青澀稚嫩,被校服包裹下的身軀鮮嫩挺拔,隻露出一小截引人遐想的光潔脖頸,足以可以想像學生時代的他多麼令追随者瘋狂。
不止是秦陸英,整個劇組的焦點都在他身上,幾次ng後,柯钰心中越發浮躁,休息時隐約聽見幾個學生的竊竊私語,無非圍繞着他的私人生活和外貌,單純的聊天八卦,沒有太多貶低和嘲笑的情緒。
如果往日他大概會一笑而過,并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語,可今天不知怎的,他的心情愈發糟糕,連帶着昨日放縱後的酸痛也無法忍受,拍攝最後一條時眸底洩露出幾分真實情緒。
偏偏秦陸英抓着這條不放。
在場這麼多人看着,秦陸英的裡子面子全無,被不上不下地架着,忍着氣道:“我是導演你得聽我的。”
柯钰面無表情:“你的演技真的很拉。”
秦陸英憋得整張臉通紅,壓低聲音用氣音求他:“柯钰,能不能給我點面子!”
“……”
柯钰繃緊臉,繞開秦陸英徑直離去,根本沒注意身後的alpha臉上瞬間浮現出的茫然無措。
阮譚看熱鬧不嫌事大:“導演,咱還拍嗎?”
秦陸英憋了半天,沒好氣道:“我的男主角不在還拍什麼,休息一天!”
……
“嗚嗚嗚嗚他怎麼能那麼說我!我不做人了!”
秦陸英趴在阮譚居住的單身公寓大床上痛哭流涕,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哭得毫無形象,簡直丢廣大alpha群衆的臉!
阮譚嫌棄地丢他下床:“我就說你飄了,連柯老師都敢訓,這下遭報應了吧。”
秦陸英從地上爬起來,倔強辯解:“柯老師平時對我不這樣的,他很包容很體貼很溫柔……”
阮譚:“說實話,你是不是和網友們傳得一樣要婚變了?”
“婚什麼變!老子還特麼沒辦婚禮呢!!!”
秦陸英氣急敗壞,氣得連哭都忘了,立刻熟練地掏出手機展開地毯式搜查,誓要找出第一個造謠他離婚的罪魁禍首!
阮譚坦言道:“别怪網友,就連我們這些旁觀者也這麼覺得,柯老師總是對你淡淡的,在片場的時候也沒什麼特别舉動,公事公辦,對你的态度和其他演員粉絲們沒區别,哪裡看得出即将結婚的幸福樣子。”
“……”
秦陸英垂着頭不說話,仿佛聽進朋友的勸告,重新對自己一股腦投入進去的感情陷入思考。
半響他揭開後頸的抑制貼,露出完整的脖子,屬于alpha的腺體上赫然有一圈深淺不一的牙印,似乎是被omega反複啃咬,用盡極大的力氣注入信息素才能留下的痕迹。
阮譚愕然:“這是?”
秦陸英把頭埋在胸前,甕聲甕氣地說:“……他隻是不喜歡把心裡話說出來,我懂他。”
可是再心意相通也不能随意用戳心窩的話傷害對方。
前一晚還耳鬓厮磨的omega今天怎麼能說出那麼冷冰冰的話!
他決定今天晚上不回家做飯了。
他要做一個有alpha氣概的人,無論柯钰怎麼求和他都絕對不會回家!
秦陸英盯着黑屏的手機,直到快盯得冒煙也沒聽見消息提示音響一下,最終怏怏地趴在床邊:“借我一張床,我今天不回家了。”
“好吧,但是事先說好我不管飯。”
眼見好哥們的眼睛快腫成兩個雞蛋,嚴重影響後續的拍攝進度,為了避免自己好不容易争取來的忙裡偷閑時光白白浪費,阮譚無奈地起身準備去廚房拿點冰塊。
沒成想剛捧着冰塊推開卧室大門就看見本該像個喪家之犬一樣趴着的秦陸英滿屋亂竄,一會剃胡子一會噴香水,眨眼間就變成平時精力充沛的樣子。
秦陸英:“不好意思哥們,我要回家了,我老婆要吃冰淇淋,我得幫他買,順便看着他不能讓他多吃。”
阮譚無言,默默将冰塊丢在秦陸英剛換好的襯衫上,心想自己就多餘關心他們的感情狀況,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小醜。
……
秦陸英拎着購物袋興沖沖地回到家,半蹲在沙發和茶幾的狹小間隙,親自監督老婆吃冰淇淋。
柯钰就着他的手吃完半支抹茶聖代,任由alpha擡手抹掉自己唇邊的濕痕,搭在身側的手指輕蜷,終是沒有下定決心開口。
秦陸英含笑道:“看在我跑了很多家店才買到限定抹茶味的份上原諒我,好嗎?”
柯钰松開手:“嗯……”
他快速擡起頭:“我……”
“我錯了。”
兩道聲音重合在一起,柯钰訝然地看向秦陸英:“是我的問題。”
秦陸英搖頭:“你說的對,我的确年輕沒經驗演技差,沒有資格指導你,但是我在努力學習,争取有一天可以和你站在同一個領獎台。”
alpha說話時眼底總帶着細碎的光芒,柯钰不自覺被他吸引住全部的注意力,隻聽見秦陸英用毫無陰霾的語氣開口:“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柯钰忽然忘記該如何作答,避開他的視線輕輕地點頭,自不管不顧離開階梯教室後心裡始終萦繞的混亂情緒逐漸擴散,如同一張網,令他陷入深深的迷惘。
隻要他随便發一條信息,不管語氣多麼生硬别扭,alpha便立刻放下芥蒂,馬不停蹄地為他帶來想要的一切,似乎從不将他們發生的任何問題放在心裡。
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心甘情願在伴侶面前一輩子伏小做低嗎?
況且秦陸英并非池中之物,他分明知道秦陸英隻是太年輕缺乏磨練,隻要得到一個契機,假以時日一定會得到理想中的成就……
他卻還是為了維護可笑的自尊對身邊人說出尖銳刺耳的話。
柯钰默然:“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秦陸英察覺到他語氣中的認真,不由正色坐回沙發,認真聽柯钰接下來的話。
柯钰:“如果你覺得我們之間存在一些問題,請和我說……不用顧及我。”
秦陸英想也不想:“沒有問題啊。”
“……”
柯钰側過頭:“我想過,我們年齡相差是有點大,等你二十五歲,我已經三十而立,有代溝分歧也是正常的……”
“就像今天,我不是真的想指責你,隻是……”
秦陸英饒是再遲鈍也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白天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讓柯钰産生誤解。
他生怕自家敏感的伴侶再說下去就要打着為他的将來考慮的想法延期婚禮,幹脆閉上眼大聲喊道:“我就喜歡年紀比我大的omega!”
“!”
alpha的宣言震耳欲聾,讓柯钰短暫忘記自己低落的情緒,怔怔地望着秦陸英。
秦陸英誠懇道:“我以前也想過,如果我的年紀和你一樣大,沒準我可以和你念同一所學校,在同一個劇組工作,相互扶持,日久生情,那該有多好。”
“但是,如果一切假設成立的話,我讀書時就不會在電視機前對你驚鴻一瞥,那該多遺憾啊。”
柯钰眨了下眼,眸底露出些被觸動的神色,态度逐漸軟和。
秦陸英緩緩靠近,湊在他的耳畔低聲道:“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嗎?”
柯钰:“什麼。”
秦陸英笑着抱他:“我在想……這麼漂亮的omega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看來是吃冰淇淋長大的。”
“抹茶好吃嗎?”
柯钰沒有拒絕alpha的肢體觸碰,反而像早有預料期待很久一樣主動伸出胳膊,深埋進alpha溫暖結實的臂彎,很小聲地回答:“一般般。”
秦陸英通過自己的努力順利度過婚變危機,隻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又讓omega落下珍貴的淚珠,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笑着擡起柯钰的下颌,邊輕啜他沾染上冰淇淋甜蜜滋味的唇瓣,邊愛憐地擦拭濕漉漉的眼角:“倫敦今年的冬日很溫暖,等我們拍完就過去小住幾天吧。”
“……好。”
當晚,秦陸英揪出造謠自己婚變的營銷号,連夜聯系公關團隊,誓要将萬惡的狗仔們告上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