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或許是林中空地總有出頭鳥,又或是此刻戰況混亂,人員分散,那潛藏的狙擊手還真沒顧及到他這來。
裴張一路擦着周邊的枝桠掉了下來,有着緩沖,摔地倒也不痛,隻是身上被挂了不少小口子。
裴張忽地聽見一聲壓抑的悶哼,才留神到自己降落在的樹枝下方,還躺着個活人!
他第一反應仍是去堵聲源,否則不止考核人員,其餘對手也遲早過來料理他們。
裴張躺在一張樹枝結成的窩裡,鑽空才尋到捂住了那人的口鼻。
他身子也往上挪了幾分,耳邊正撞上那人砰砰的心跳聲。
裴張忽地一愣,聽見那家夥在他身側咬牙切齒地小聲道:“裴張!”
是紀凡潇。有力的心跳充分彰顯了這家夥被從天而降的重物砸倒有多氣惱,裴張過了兩秒才卡道:“你怎麼知道?”
紀凡潇推他一把道:“狙擊手沒空管這邊了,趕緊起來,壓死小爺我了!”
“哦。”裴張一時有些慌亂,忙不疊地蹲到一旁,将樹枝扒拉開。
他這才發現紀凡潇身下也躺着一個搶到的包,兩人方才疊羅漢的姿态委實有些可笑。
即使身處黑暗中裴張也看得分明,紀凡潇那雙透亮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組隊吧。”“物資換不換?”
裴張心念一動,新兵連三個月的老對手了,他想過很多次在比武選拔的時候和紀凡潇對上,還沒想過兩個人會組隊。
林中空地的動靜和槍響還在繼續,裴張拽上他道:“一會再說。”此處不宜久留。
方才裴張便和小徐約好,不論是否得手,事成之後都在東側兩百米處的樹下集|合。
到了百米外幾乎已不聞人語聲,槍聲與喧嚣也被抛在了身後,裴張聽見身側的呼吸聲清晰可辨。
裴張頓了頓道:“剛才實在抱歉。包裡有兩柄槍,可以換你一柄。你包裡是電台?”
他聽見紀凡潇手裡把玩着那個迷彩包,一抛一抛的:“嗨,還兩台呢。槍我是一定要的,比起交換,咱們直接組隊不是更方便。另一台還能出去換幹糧。”
裴張瞧着他:“你的隊友呢?”
紀凡潇一擡下巴:“諾。”
這就巧了。
裴張看着那棵他方才和小徐約好碰面的大樹,一旁的灌木叢裡站起一個人來,是河岸邊口氣狂妄的陳戈,像是已經等待多時。
他不戀戰,揀了個最小的包裹就來了,裡頭是兩塊壓縮餅幹。
雖說這麼一小塊不頂事,不過兩人分一分,也算最後突進指揮所前回點力氣。
陳戈對背好槍的紀凡潇道:“交易完成了,走吧。”
紀凡潇道:“再等等,還有新隊友呢。”
陳戈道:“到了指揮所附近,還怕撿不到通信兵嗎。電台的補給率比槍支和食物都低,還是趕路要緊。”
紀凡潇道:“到時候可未必能搶得到,現下就有個好的,還是我新兵連戰友呢,又不差這兩分鐘。”
陳戈冷眼瞧着,又對裴張道:“你呢?他不着急,是已經在特戰了。”
裴張蓦地擡眼,陳戈聳了聳肩:“别這麼看我,你倆的威名新兵連可沒少聽。”裴
張正想開口問他是哪個新兵連,至少這麼個身手出衆,長相又惹眼的家夥,絕不可能是岌岌無名之輩。
紀凡潇道:“嗨,他是碩士畢業新入伍的,和咱不是一撥。”
好在這個小問題很快迎刃而解了。
“潇潇,裴哥,你們都在呐!”
仰面就見樹枝上蹿下來個小個子,正是小徐。
紀凡潇道:“沒受傷吧?”
小徐苦着臉,聞言搖頭:“沒呢,唉對不住,讓你久等了。我沒搶着東西,隻有一塊壓縮餅幹。不過也沒扣分,不然我真是沒臉和你們一道了。”
灌木叢一瘸一拐又走過來一個瘦高個,薛玉琨微微彎着身避開高處的樹枝,仿佛玉山之将傾。這家夥白的簡直不人不鬼,像純奶的移動廣告。
裴張沒想到這家夥居然走到了這裡,手裡還握着塊壓縮餅幹。
“這是?”裴張詢問地看向小徐。
小徐頗有些無奈道:“我本來隻是想用咱們先前看好的地雷做誘餌,好去搶個無線電台。誰知道炸着這倒黴小子了,我還搶了他半包壓縮餅幹呢。”
“也不算倒黴,我也是打算去搶無線電台的,沒這個本事罷了。”薛玉琨打着哈哈道。
“你?”陳戈從下往上掃了他一眼道:“自己什麼實力心裡沒點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