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原本是理論學習日,連向來聽到上課就皺眉頭的宋喜看到黑皮燙金的教育筆記本也油然而生一股強烈的親熱感。
畢竟成天在39°驕陽下曬脫一層皮,草灰地裡負重摸爬滾打。這可是室内!坐着!看視頻!别說看正片了,就是聽一整天廣告詞大家也是樂意的。
可惜天意不遂人願,也不知道是俱樂部内供着尊周公,還是平日裡訓練實在辛苦,從坐上馬紮起不到十分鐘,就少了一半人。另一半人麼,自然是因為打起瞌睡被拎到後頭罰花樣體能了。
教育内容是檢查内容不得缺漏,筆記得照記,不過是站着,蹲着,還是撐着,可就不好說了。
指導員痛心疾首地從後頭已經烏泱泱擠滿了人的空地上繞回來,将教育本磕在桌面上重重歎了口氣。
等指導員念完提綱的最後一個字,盯着新兵記好,一瞅表才八點半,衆人還以為能有電影看看打發日辰呢。就聽指導員環顧半屋子姿态各異的各位道:“小夥子年輕氣盛,可以理解。那我就不耽誤大家時間了,各位班長帶回,該練練好吧,解散。”
指導員這一聲敲在桌面上的聲響仿佛是睡不醒的半大小子們耳中的死|刑宣告錘,五班班長訓練狂人帶頭吹口哨鼓掌:“喔吼!”
李耿則小聲說出了新兵蛋子們有口難言的心聲:“靠,你偷懶了我們可就受罪了。”
後座其他原本磕着瓜子閑聊的班長們也隻得在褲縫上擦擦殼屑,轉身露出魔鬼般的獰笑——日頭再怎麼曬,坐在樹蔭下吆喝還是清涼的。
很快,難得換上輕裝跑鞋的新兵們,隻得欲哭無淚地全體改為戰鬥着裝,浩浩蕩蕩帶往了訓練場。
今天的訓練強度和秋老虎一般來勢洶洶,過了基礎體能的摸底測驗,各班班長也心裡門兒清手下都是群什麼素質的玩意兒,離及格線差了幾個十萬八千裡,都逮着時候開始玩命地操練起這批新兵蛋子來。
八九點的太陽照着一批霜打的茄子們,既然是多出來的富餘時間,各班便合計着自行進行補差訓練,精準扶貧,照例鄰班狼狽為奸啊不,是齊頭并進,共創全優新兵。
作為新訓營骨幹裡唯一的尖刀精兵,方寬這一哥卻名不副實,自身軍事素質與班内平均成績不符。次次排務會被點出來,隻恨這幫小子個個不争氣,唯有紀凡潇一枝獨秀,是他挂在嘴邊誇,偏在心裡疼的寶貝疙瘩,給他長老臉了。
同方寬比起來,袁疆瘦的像猴精,輕易不怼人,但誰也不敢看輕這小個子。就是他袁疆,身高168扔出了70m遠的手榴彈,也就是他袁疆,把班上不服氣的193屌兵掼在地上摩擦。他二班軍事稱老二,沒人敢稱第一。
往日龍虎榜上就數裴張和紀凡潇最為突出,一排裡自然他二人也特别較勁些。然而今日,裴張卻見方寬一臉陰險地對袁疆說了些什麼,看似正直的袁疆思索後點了點頭,方寬便笑得更開心了。
想必倆人說的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至少對新兵們不會。唐丸不禁向裴張使了個眼色,直咽口水。
方寬笑得陰恻恻的,一吹哨高聲道:“一班二班都有,向我靠攏!”
唐丸驚恐地看向身後挽起袖子去推輪胎的袁疆,眼神像隻被母雞抛棄的小雞仔,轉頭看着興緻高昂的方寬。
“咱們今天來玩個有意思的,組合體能知道吧?”
看着眼前一臉茫然的新兵蛋子們,方寬心滿意足地道:“一塊訓多辛苦呀,咱們按實力分組,組别不同,标準不同。誰先完事先休息!”
組合訓練的意思就是,全身的每一個肌肉群都要練到。什麼不及格加練什麼,什麼都不及格就樣樣都加練。進行完上述注解的方寬背對着太陽抖起個腿,就差手裡提起個小皮鞭來。
他說得輕巧,新兵們心裡卻忐忑。說完他便一手一個,将裴張和紀凡潇排到了一塊。紀凡潇沖他擠了擠眼,裴張點了點頭。
上肢訓練就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下馬威,首先分組拉十個引體,接着從往日訓練隊列的空地一字擺開。第一行是排笨重的輪胎,需要蹲下後挺直腰闆,靠臂力兩手各翻一個前行,體能不好的人妄圖偷懶,多半就會後腰代償而過度勞損。
到了中線後是競速一百個俯卧撐,最後一名得脖頸上套着這笨重的輪胎跑一圈,才能跟上隊友們進行下一關的托舉輪胎。這下誰也容不得馬虎,稍有不慎砸到自己或隊友的頭臉上,可不是打報告休息的好借口。
上肢力量結束,就是銜接的武裝追逐跑,帶着頭盔,全套凱夫拉攜行具加上滿重水壺、手榴彈和手雷外加背槍,踩着笨重的作戰靴在烈日下跑圈已經夠受的了,三班追不上的可憐蛋還得套上防毒面具多跑一圈,簡直叫人物理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