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影響拍攝,他們也擔心安全問題,拍完後趕緊轉戰室内。
就算私下再不合,一起工作時,時宇潇和英見畫還是相當專業的,甚至溝通起來,比别人更加順暢。
不了解内情的人隻會認為他們是合作許久、默契十足的黃金搭檔。然而隻有他們自己心裡最清楚,要不是為了工作,為了掙錢,對方的臉真的一秒鐘也不想多見。
夜幕降臨後,一行人來到這座花園式酒店的前院拍攝。這裡綠化做得非常漂亮,時宇潇對今天的出片質量非常滿意。
終于,外景收工,一天的工作正式結束。
按理說,收工之後都要聚餐,可時宇潇和英見畫昨晚基本沒怎麼睡,今天一整天,兩人光靠着把咖啡當水喝續的命。
英見畫這缺德玩意兒,時宇潇在心裡暗罵,把苦不拉幾的美式都給了他,自己喝的是拿鐵。搞得他一整天嘴裡一股怪味兒,yue!
“你們去吧,我回去休息。”英見畫捂嘴打着哈欠,“多吃點,注意安全,打車和餐費都報銷。”
“遵命!”兩個姑娘開心地笑出聲,旁邊的周亦接上話,“今晚我還是得回親戚家住,正好,我送你們過去。”
“我也早點回去吧,好困……”
本來還是十分歡樂的氣氛,時宇潇一句話說完,氣氛莫名安靜下來。
周亦,方雅雯,田小欣,三個人,六隻眼睛,在那兒你看我,我看你。
位于視線中心的倆人當然知道他們什麼意思,奈何長時間的高強度工作下來,兩人早已精神萎靡,英見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擺擺手,拖着裝好道具器材的行李箱,轉身往大廳走去。
時宇潇眯起一雙困頓的眼和三人告别,卻被他們一把拉住,周亦做賊似地,小聲道:“好兄弟,有話好好說,别幹架!”
“……”
時宇潇就是流汗黃豆本豆。
前半夜,兩人倒是相安無事,快速地洗漱完畢,和昨天夜裡一樣,分邊躺下,十點不到就熄了燈。
工作時,腦子全被占滿,時宇潇早已将昨夜那可怖的夢境全然忘記。
以至于當他毫無心理防備地,再一次回到那個潮濕發黴的地下室時,内心的恐懼幾乎要将心髒撐到爆炸。
男人對男孩的所作所為,和昨晚夢裡的如出一轍。但時宇潇清楚地知道,這并不是昨夜重現,而是另一場新的暴行。也就是說,這樣殘忍又歹毒的折磨,男孩至少經曆過兩次…………
直到胸口傳來被掌擊過後痛麻感,将時宇潇從這一次的夢境帶離,一聲躁狂的怒吼同時在他的耳邊響起:
“啊啊————時宇潇!你給我滾出去!!”
驚魂未定的時宇潇猝然睜眼起身,結果又被眼前的場景吓得一聲驚叫——
那人一頭長發亂如雞窩,大半張臉被遮擋,活脫脫貞子一枚;玉桂狗發帽被一根帶子挂着,正吊在那人修長的脖頸上。
他的胸口快速起伏,咬牙切齒地指向門外,“你!滾出去!别逼我動手!”
時宇潇手腳并用爬下床,踩上拖鞋,一路飛奔來到酒店前台。
發髻梳得一絲不苟的漂亮小姑娘,被這個面目猙獰的陌生男人吓得不輕,哆哆嗦嗦地問:“先先先……先生,請,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有沒有多餘的房間?我要換房,不不不,”時宇潇狠狠搖頭,“我要單開一間!”
“先生。”姑娘面露難色,像是快要哭出來:“最近半個月全部滿房,真的沒有房間多了……”
聽到這個回答,時宇潇腦子裡“嗡”的一下。他嘴唇翕動,急切地想再說點什麼,卻在對上前台那雙驚恐的大眼睛時,變成一個被紮了針的皮球,一下子洩了氣。
“知道了,謝謝……”
時宇潇隻得頹然地轉過身,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哪裡,一低頭,發現自己居然在倉皇間,把枕頭也抱出來了。
身後已經開始傳來竊竊私語,但時宇潇不想搭理,徑直走到大廳一側的沙發旁,半躺在厚實的靠背上。
他盯着富麗堂皇的天花闆回想很久——從第一次走進這間酒店開始,到第一次做噩夢,到今晚再一次被英見畫揍醒。
想來想去,自己的言行舉止毫無異常。于是,時宇潇果斷得出結論——這間酒店,不幹淨。
他本想在大廳沙發上湊合一晚,但人來人往,不好看。無奈之下,時宇潇硬着頭皮重新回房。
神奇的是,門居然一直開着。英見畫坐在床頭,一副與他不共戴天的表情。
後半夜,時宇潇用問前台要來的被子在浴缸裡打地鋪。他沒再做任何夢,甚至因為折騰太久,他入睡飛快,而且特别安穩,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