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想要收複失地時,作為最信任的胞弟,安王全力輔佐,幫着先帝搜尋賢才,那幾年武将好不容易在朝中有些位置,隻是好景不長,朝中的文官日日在先帝耳邊道武将不得不防,說得多了,先帝也開始動搖。
慢慢地,在一次勝仗結束後,迫不及待的派遣文官前往邊境,同大夏簽訂和約,約定十年内不再起戰事,邊境安定下來後,先帝就開始着手收回武将手中的兵權,再找由頭明升暗降,再無實權。
武将不能上戰場,就是擔任閑職,都還會被禦史台彈劾,好些武将變這樣郁郁而終。
安王想着這些都痛心,若不是他将人帶到這朝堂之上,又怎會引來忌憚。
“朕不會,王叔,而且還會着手改變這重文棄武的局面,不讓有才之将無處可用。”乾德帝直起身,信誓旦旦的說道。
安王打探着這個十分疼愛的皇侄,鬥志昂揚的模樣同先帝年輕時十分相像,
“臣遵旨。”
乾德帝發自内心的笑了出來,此時的他不是威儀甚重的官家,隻是一個需要長輩協助的小輩,
“多謝王叔願意信朕。”
安王退下後,王泉将在偏殿的裴欽帶到殿中。
裴欽感受到了官家的放松,想來安王是答應了。
“裴卿,可見過證人了。”
“回官家,昨日臣前往大理寺的牢獄,同大理寺少卿一起,所有證詞均以畫押,請官家過目。”裴欽舉起手中的證詞。
乾德帝翻看手中的證詞,雖是在裴欽回來呈上的折子時,已然了解,此時看着一個個手印,仍是氣憤不已,這些蠹蟲簡直是在壞大昭的根基。
“好啊,天高皇帝遠,倒是讓他們在地方上做起了土霸王。”
“裴卿,朕會下旨,在京中選一處别院,将來京述職的官員放在一處,你協同周卿将他們給看好了。”
周卿便是大理寺少卿周儀
“微臣遵旨。”
紫宸殿外
儀仗停下,四周宮人皆蹲身行禮。
來人頭戴華冠,湘黃大衫上繡着繁複的紋路,繡鞋上墜着的是東海珍珠,華貴典雅,身上的氣質是桃李年華的女子少有的,孫甄扶着宮人的手下攆。
裴欽退出來便遇上孫皇後,
“參見皇後娘娘。”
孫甄知曉這人,乾德帝得了這賢才,時不時要在自己面前誇贊一番,今日見了,這一身正氣,怪說乾德帝會滿意。
孫甄微擡手示意其起身,就往裡去了。
今日,慈敬在郊外設宴,又恰逢休沐日,乾德帝手中的庶務少些,她就想讓乾德帝一道去散散心,這才讓禦膳房送了補湯,自己親自送來。
王泉替皇後關上殿門,就悄無聲息的退下,每每皇後來紫宸殿,官家都會讓宮人悉數退下。
乾德帝看見來人,旋即放下手中的禦筆,起身扶起孫皇後,
“朕說了,無人時不必在乎這些虛禮,梓潼當真是把朕的話放在心裡。”語氣重全是對皇後的埋怨。
孫甄不管乾德帝握起的拳頭,隻一味的将手擠進去,倒像是乾德帝将人握得很緊,輕輕搖動,
“官家還要怪罪臣妾不曾,禮不可廢,若是傳出去,還不知要被怎麼議論,朝堂之上的官員怕是也不會放過臣妾。”
乾德帝與孫皇後是結發夫妻,乾德帝上面本還有兩個同胞兄長,二人亦是賢能之人,乾德帝隻需要做個閑散的親王,活在兄長的羽翼下,過完這美好的一生,當今太後,官家的生母對這個小兒子的要求也不如兩位兄長,就是娶妻,亦是按着乾德帝的心意來,就選了還要比乾德帝大上兩歲的孫甄,不過皆沒能活過不惑之年,這重擔落在了如今的官家身上。
孫甄亦是才女,對乾德帝幫助良多,二人相攜已有五載,這情義卻是不減,哪怕皇後久無所出,也隻是将早逝康王的獨女過繼到皇後名下,也就是慈敬公主,以慰皇後之心。
“梓潼說笑了,朕哪敢啊。”說着就拉着孫皇後一起坐在龍椅上,将手中的證詞遞給孫甄。
“看來官家又要了卻一樁事了,那今日要同臣妾去郊外的煙渚苑看看嗎?”孫甄仰起頭望着乾德帝。
乾德帝撈起孫甄的手,“朕就不去了,梓潼去吧,這宮中暑氣太甚。”
七月本是官家攜百官後妃前往登封的崇福宮,隻是乾德帝耗費國庫,就取消了,太後年紀大了,熬不住,在六月中旬就前往離宮了。
孫甄沒有勸,隻得同意下來,不過這話裡卻是諸多不滿,“那臣妾可就離宮了,官家就守着福甯殿吧。”
說着就要起身離開,乾德帝一把将人撈回來,大掌禁锢着孫甄的細腰,“待朕閑下來,一定找機會同你一道去。”
孫甄這才不舍的離開,乘坐早已備好的馬車前往郊外的煙渚苑。
酉時,裴欽下職。
自西華門出,經過一小段人煙稀少的路轉入萬勝街,比不得禦街熱鬧,卻是平頭百姓常來的地界,東西也比不上禦街的精緻。
裴欽難得閑情逸緻,想着再為姜婉婧挑件禮物,上次顯得匆忙,即使是她自己挑的,裴欽依舊覺得不妥,這幾日審訊證人,一直不得空,今日将整理的證詞交給官家,倒是沒那麼忙碌了。
這夏日,集市上隻有清晨和日入時分人才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