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野狗見同伴受制終于威吓地低吼了兩聲,但芙羅拉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腳将它踢開硬拔出左手的短刀,刺進右邊已經開始驚慌想要逃走的野狗脖子裡。
她踏在患病野獸身上,面無表情地用力一拽,将它被燒爛的舌頭連同咽喉的肉塊一并拔了出來。
野狗哀嚎着翻滾想甩開她,芙羅拉不慌不忙地撿起銀劍,刺穿它的心髒結束它的痛苦。
魔力病侵染大腦會激發出宿主的兇性,體型較小的那隻野狗見同伴被殺竟然對眼前的強大的獵物沒有一絲恐懼,反而嚎叫着朝她撲來,獵人一劍便劈碎了它的腦袋。
污血與嵌銀發生反應,沸騰的血液順着護手滴落。芙羅拉确認了一下手上沒有傷口,甩了甩血便向前走。
農場的房屋同樣廢棄已久,芙羅拉在裡面搜查了一番一個人影也沒看見,屋内的灰已經積了很厚一層,比之高尚之心有過之而無不及。
路過廚房的時候她在地闆下面找到了屋主藏錢的小箱子,裡面有二十八枚銀币,她想都沒想便收進口袋裡,就當做自己的賞金了。
不過這意外所得倒是讓芙羅拉煩悶的臉色好看了些。
羊圈裡隻有一地幹涸的污血,髒污的羊毛黏得到處都是,散發着一種腐敗的臭氣。
農場主似乎也沒有養太多的家畜,無論是屋内陳設還是他所有的動物都說明這家農場經營不善,奇怪的是從夾層錢箱中的數目來看他似乎又頗有家資。
可能是個吝啬鬼。獵人聳了聳肩便将這個小問題放在一邊。
剩下就隻有大門緊閉的谷倉她還沒有查看過了。
谷倉附近還有幹草散落,伍德伯裡最近似乎沒受大雨光顧,幾滴細雨也沒能洗去小鎮的血腥,隻是谷倉附近的沙土地卻不如石磚地面能保留線索,芙羅拉本以為這片空地能有更明顯的痕迹讓她估計一下傳染源的形态,結果卻一無所獲。
她撚起一根還沾着一點血迹的幹草,繞到谷倉側面,找到了一扇通風的窗戶。
開口不算太高,但是芙羅拉找不到墊腳的東西,她把旁邊的木箱搬過來也堪堪能露出自己的頭頂,看不到裡面。
就算沒有木箱她也能輕松地爬進去,但是能不能出來就不一定了。
獵人将耳朵貼在谷倉的牆壁,努力地試圖聽到什麼聲音,這棟建築整體是木質的,用于保存收成的作物,也有人會在裡面圈養零星的家畜,保證其不會凍傷。
木牆應該沒有特别厚,芙羅拉隐約聽見什麼東西拖動爬行的簌簌聲,但不确定是否是風聲過耳的錯覺。
她不擅長做這種事,芙羅拉隻在有關人士的委托下随教會的隊伍參與過兩次相關的委托,說真的,殺人要簡單多了。
“有人嗎?”她幹脆擡起手敲了敲木牆,谷倉内立刻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木牆内好像有人激動地連續拍打牆面,芙羅拉陰沉着臉稍微後退了一步。
四聲拍打。
靠近窗戶的位置突然傳出女人的哭聲,那是細小而且不住顫抖的啜泣聲,斷斷續續的,時遠時近,聽起來驚恐又絕望。
“有人嗎?”那個聲音說,“救救我……”
芙羅拉問:“你是誰?”
“救救我……好痛……”柔軟的女聲抽泣着。
芙羅拉走下木箱,那個人好像知道她正在遠離似的,驚恐地想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從上方的小窗戶拼命伸出一隻手胡亂抓撓揮舞着,不知是想讓她看清自己人類的肢體還是想抓住她。
“救救我!”
芙羅拉不遠不近地看着那隻手,裸露的手肘剛好挂在窗前,沒有衣物。
從皮膚和骨骼來看,比較像是男人的手,像農民一樣布滿疤痕,手掌出乎芙羅拉意料的很幹淨。
除了這隻手以外窗戶後面看不見别的東西,芙羅拉比劃了一下窗戶的高度。
有兩對肢體,不,人手應該沒法攀附在牆上才對,還有支撐的後肢嗎……那身長大概不超過八尺。
有聲帶,主體是人類嗎?還是家畜?
女人的哭聲逐漸變成尖叫,仿佛牆的那一邊她已經逃無可逃,将要被猛獸蠶食。
“門關上了,你能把門打開嗎?”芙羅拉說,“快開門。”
牆内的聲音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獵人轉了轉僵硬的脖子,提劍信步走向谷倉正門。
谷倉大門内外都有門栓,是為了運輸方便,芙羅拉剛才确認過另一頭的門已經被雜物堵上了,要打開可能得費一番功夫。
她捏緊了劍柄,繞到前門一看,大門已經開了一道縫。
智力好像不是很高……
獵人面向谷倉,一直後退到稍遠的地方,谷倉那邊徹底沒了反應,“它”貌似還蹲守在陷阱旁。
芙羅拉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最後摘下左手的手套,從腰間抽出一把幹淨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背上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她攤開手,讓鮮血滴落在地。
多日不曾見到的,充滿了魔力活性的血液散發出異常甘美的氣味。
昏黃的月光下,遠處的木門慢慢敞開一側,與地面剮蹭發出嘈雜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