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将人綁好了,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花佩玉不大想看這麼矜貴一個人受罪,估計謝小公子的性子,他這麼做了,還得被罵一通。
謝雲舟昏沉間,感覺被人往懷中帶了帶。
他醉了。
謝雲舟酒量極其差,隻能喝些甜酒,一旦酒味一濃,三兩口就會醉,喝多了還發酒瘋,往日春芳歇的姑娘們都知道,今日興許是見他帶了新的人,才換了酒的品類。
“别摟着我,喘不過氣了。”謝雲舟輕輕推了下那隻手。
目光又集在出聲的謝雲舟身上。眼中還有些水光,似乎忘記了剛才發生過什麼事。醉成這樣了啊。
“直接灌醉吧。那樣帶着也乖。”宮懷清開了口。
他不受控制地用視線逡巡過謝雲舟的眼和唇,起初還有所遏制,心念轉折下,就改了心思。這是十八歲的謝雲舟,幹他以後什麼事,還是質純少年,自己又何必與人計較之後,宮懷清心思豁然開朗,眸光直定在謝雲舟身上。
直接灌醉……帶着也乖。
謝雲舟打了個激靈,想起自己身處何時何地。自己不長心帶來的一堆人,朝自己下了手!他周身的酒意似都被一掃而空。
旁人看來,就是謝雲舟身軀忽而輕抖,伸手攀上塵見月肩臂,道:“我不要喝了,求你們了。”
“你們去找青朱,我帶着人。”塵見月道。
“你看不住。”宮懷清道。
塵見月五指插入謝雲舟散亂的發中,把人往自己懷中按了按,無聲看了眼宮懷清。宮懷清似乎讀懂了他要說的話:他伺候了後邊那個脾氣恣睢,陰晴不定的謝雲舟幾十年,害怕哄不好現在這個十八歲的謝雲舟嗎?
他犟道:“他萬一不聽話怎麼辦?那就輪流盯着。”
花佩玉道:“灌醉了,我抱着。”
靜默無言的争執和拉鋸在三人間開始。
宮錦程不知他們在糾結什麼,道:“這麼麻煩做什麼?大不了直接打暈了,正好沒有修為,反正謝雲舟醒後……”
之後謝雲舟撒什麼脾氣,也是之後的事,宮錦程的話還沒說完,外邊忽而傳來了一陣打砸之聲。
隐約間聽到先前幾個莺啼燕語的姑娘,拍門道:“謝小公子!謝小公子!”
安穩靠着塵見月的謝雲舟身子一扭,從他臂彎處扭着鑽了出來,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壺,朝塵見月嘴上招呼:“叫你們打歪主意!”
酒壺尖嘴直抵塵見月唇齒,謝雲舟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翻身一腳踹在了塵見月腰側,把他按在地上。謝雲舟怕醉後動作虛浮,拿身子壓住塵見月,騎在他身上,将酒水直接灌進塵見月喉中,揚眉怒道:“叫你們要灌醉我!”
紅衣的富貴公子騎在人身上,一壺酒不過瞬息就倒完了,謝雲舟揚手撈來另一壺,壺嘴直頂塵見月口腔,把他倒的嗆咳不止,酒液滑落打濕衣襟。
騎在他身上的人臉上绯紅未消,帶着嗔怒。塵見月毫不反抗,幾近貪戀地望着謝雲舟。他像無望淵僞裝靈奴時,去勾謝雲舟腰,想去啄吻謝雲舟下巴,想去哄他。
外頭的門被人用外力撞了開來,發出一聲巨響,謝雲舟撐起單手撐起身子的塵見月再往下一踹,朝門外沖去。
謝雲舟看得出來,裡頭這幾個人,恐怕都是修士,自己招惹不起,顧及之後他們要是報複過來,出門還得謝家去借幾個化羽期的修士來護着他。
謝雲舟撞向門,直接被他那滿頭珠翠的娘親抓了個正着,提着他的耳朵,怒斥道:“一天天颠三倒四地玩就算了,還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再胡鬧我可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疼!”謝雲舟揪着耳朵道。
謝母瞧他衣衫不整的樣子,像是被人占了便宜,原先做好了要狠狠懲治這個兒子的決定,又灰飛煙滅了,她對謝雲舟的品行熟悉的很,雖頑劣不着調,拈花惹草,但從不動真格。
她心中一緊,抓着謝雲舟将他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确保自家這朵嬌花沒有被旁人玷污後,再去看房中的人。
塵見月扶着黃梨花木的圈椅站起來,拿了一塊挂着的巾帕,把胸前的酒擦幹,冷冰冰道:“諸位見笑。”
花佩玉匆忙和四宗幾人對了個眼神。
這位穿着齊腰破群,墨綠色夾襖,頭上珠翠搖晃,一副人間貴婦打扮的人,聽言行,應該是謝母。
她旁邊還站着一位看着約莫十六七的少年,這兩個人,是洛城之中,唯二可以看得到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