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啊?不是草也不是切片?”小鄧就在旁邊看着,看到羅裳稱的紅色粉末和黃色的石狀顆粒,覺得很怪。
“這是赤石脂和禹餘糧,都是礦石類的藥,可以固澀止脫的。”羅裳說完,快速給他們打了包。
小鄧好奇心挺重,說:“礦石我和袁哥沒少接觸,主要是做繪畫顔料,沒想到石頭還能治病。”
羅裳笑了下,說:“當然能,很多礦石類藥都可以安神定志的。朱砂就是一種,但那東西不能多吃,吃多了會變得呆呆的,也不能加熱,加熱會變汞,有毒。”
說話時,羅裳手上動作并不慢,已經把袁程的藥給打包好了,又開始給金霞抓藥。
快抓完藥時,她又叮囑田老師:“家裡要是有條件,可以多找些音樂磁帶,利用音樂給小安作輔助治療。因為中醫有五音入五髒的說法,在古代就有用音樂來療愈的例子。”
“音樂?那要選什麼樣的?”田老師問道。
凡是對兒子好的事,田老師就願意做。她也知道音樂對人的情緒有影響,但她真不知道該給兒子選什麼樣的曲子。
“曲子不要過于單一,最好多找些。我個人的意見是,哀傷的曲子少聽。主要選兩類的,一種是舒緩、令人愉悅的音樂。想象一下,春天來了,萬物複蘇,草長莺飛,陽光和煦那種感覺,可以參考這個标準選曲。”
田老師覺得羅裳說得很有道理,她兒子聽音樂還是挺多的,但他聽的曲子裡有不少都是凄惋悲怆的調子。
以前她并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好,現在再想就覺得不合适了。
“行行,我一定照你說的辦。還有别的嗎?”田老師問道。
“嗯,還有一種,可以适當選一些雄渾豪邁或有肅殺之氣的曲子。”
“你想啊,古代人上了戰場,是不是得先咚咚咚地敲戰鼓?鼓聲一響,士氣必然大振。而情緒低落的人,他的情緒也是需要振奮鼓動的,像沖鋒号、軍歌、戰鬥歌曲這些都是這個道理。但是這種我覺得不要頻繁的聽,偶爾聽一下吧。”
“按五行的說法,金可以克木。肅殺為金,不良情緒為木郁,在這裡就是金克木。這個說法你要是不認可也沒關系,從生活經驗來考慮也能明白的。”
田老師不懂五行或者金克木這些道理,但她卻很認可羅裳這個說法。
“好好,我一定照你說的辦。”
這時羅裳已經把藥包好了,交給田老師:“好嘞,今天沒什麼病人,要是人多就沒時間說這些了。你覺得有道理就聽。”
田老師連忙說:“不是的,我覺得你說的對,以前我們沒想過這些事,你願意多說幾句,我高興還來不及。”
小鄧這時還沒走,他正打算問問藥費是多少,等交完錢他再帶着袁程回家。
所以羅裳剛才那些說法他也聽到了。小鄧也覺得羅裳說得好有道理,哪天他情緒不好了就這麼辦。
因為袁程不能久待,畢竟得的是腹瀉,這次能忍這麼長時間已是不易了。
所以交完藥錢後,兩個人就走了。
田老師和金霞四點前離開了診所。她們倆走後沒多久,羅裳就回家了。
吃晚飯時,羅裳想試探下羅家爸媽的意思,就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爸,媽,要是哪天我不上班了,也像大姐和姐夫一樣幹個體,你們覺得行嗎?”
“瞎說什麼?你跟你姐你姐夫能一樣嗎?他倆都沒什麼文化,上班也沒前途,開照相館還能多賺點。”羅媽飯都不吃了,瞪着眼看她。
“你是大學生,是個文化人。現成的公家飯不吃,幹個體?這怎麼能行?不許亂想!”
羅爸也是滿臉的不贊成,但他以為羅裳隻是随意這麼一說,倒沒有羅媽那麼強烈的反應。
羅裳懂了,夫妻倆有自己的想法,這種想法不是她随便就能改變的。
“哦,沒事,我就是那麼一說。”羅裳試探過後,就打消了之前的想法,沒把開業的事說出來。
她從不強求别人與自己想法一緻,站在羅家夫婦立場上,他們也不認為羅裳有單獨開診所的實力,所以他們的看法也沒什麼問題。
這樣一想,羅裳就能想得開,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郁悶的。
當天晚十一點半左右,山河路兩側的房屋幾乎都黑了燈。
不遠處拐角上有個早市,有幾輛郊區農民的賣瓜車停在路邊,偶爾會有一輛汽車經過,除此之外,再無行人。
夜幕低垂,幽暗的路燈将韓家門口銀杏樹的影子映在地上,影影綽綽的。微風吹來,那些影子也在微微晃動着。
一輛摩托車在路口開始減速,最終停在一棵銀杏樹下。
韓沉停好摩托車,從褲兜裡掏出一串鑰匙,打開了前院大門。
他先把摩托車推到走廊上,再打開後門,往後院看了看。幾間屋子都黑着,老兩口顯然都睡了。
他便關上後門,折回去,打算去東邊的屋子裡歇一晚。到門口時,他推了下西屋門,打算先去取點東西,但那門竟然鎖着。
可能是他爺爺鎖的吧?韓沉沒多想,轉頭進了東屋。
第二天他在早五點就醒了,但他沒有起來。因為他這次要放兩天假,他又困得很,就重新躺了回去,又睡了個回籠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沉被驚醒了,他側着耳朵又聽了聽,對門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