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沒有開燈,隻有一盞小台燈發出盈光,灑落在床上少女的面龐。
這次的何盈葉做了個朦胧的夢,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夢,她睫毛輕顫,手指微曲,似乎馬上就要被這舊夢所惹醒。
再然後,何盈葉就睜開了眼,剛清醒的她臉上還透着幾絲迷茫,她模模糊糊地回憶着夢裡那間未見過的房間,還有.....還有什麼來着,何盈葉試着往前回想.....
“芷妮——!”
她大聲喊出了朋友的名字,但何盈葉還來不及細想她們的遭遇,就猛地被床邊那個陰恻恻看着她的面具人吓得差點從床上彈了起來。
“啊!”何盈葉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手邊的東西就往那邊砸去。
面對何盈葉的攻擊,那人卻完全沒有要閃避的動作,仿佛故意要被何盈葉砸,何盈葉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她拿的東西是枕頭。
.....可惡!
何盈葉往後一步,從床的另一側跳了下來,她警惕地看向那人,體型是個男人,但又和之前放迷霧的人不一樣,手摸上自己的手腕,空蕩蕩一片。
她咬咬牙,武器都沒了,終端也不在。
“你們想幹嘛?沒殺我,還.....”何盈葉看了看漆黑的房間,組織了下措辭,“還給我房間睡覺?”
“你們帶過來的另一個人在哪?”何盈葉又忙問道。
帶着面具的人影在靜靜聽完何盈葉講完全的話後,才終于有了動作。
他拿出終端,打了一行字:
【你很快就能回去。】
在确認何盈葉讀完後,他收回終端,接着按下了一個按鈕,門外叮咚一聲,一個機器人走了進來,将飯菜放在了桌子上,一旁還有一杯溫水。
【吃完就有人帶你回去。】
“.....”
這态度實在詭異,饒是何盈葉也看出來這人沒想打自己了,但她看向飯菜,又看向那個戴面具的人,“那我朋友呢?”
那人搖了搖頭。
何盈葉眼神眯起,口中為難道:“我不敢吃,你先吃一口。”
那人很好脾氣地點了點頭,讓機器人送來一柄新的勺子順便攔下門一開就想往外跑的何盈葉,在他即将把飯菜送入面具後面時,何盈葉驟然将玻璃杯砸碎在桌子邊角處,杯子呈現三角狀,五指收緊,鮮血順着手腕流下,缺口那面被何盈葉抵在他的頸間。
為了以後寫字着想,何盈葉特地用了左手。
“帶我去找她。”她有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如果沒成功,就隻把這當做一次失敗的嘗試。
情況也确實如何盈葉所料,在銳利将将抵達他脖頸附近時,那人便猶如背後長了眼睛般迅速從她手下閃出。
果然如此.....何盈葉有些無奈地放下了手,普通人對抗專業人士什麼的,果然還是想想就好。
但接下來的情況實在有些出乎何盈葉的意料。
“诶——你、你在幹嘛!”
何盈葉的右手驟然被舉起,溫熱的吐息透過面具的氣孔灑在她的手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何盈葉能很明顯地感受到那人的手在劇烈地顫抖,像是在極度害怕着什麼,玻璃杯被人小心地拿走,他慌亂地拿出了終端按下了幾個按鍵,在解鎖的過程中,何盈葉忽得注意到了什麼。
等等.....那個壁紙——怎麼、怎麼這麼像她和朋友們一起去遊樂園時拍的那張呢?
而且還把林芷妮截出去了!!
“你!”一個荒謬的念頭驟然從腦中劃過,何盈葉抽出手一個向前沖就把面具人撞倒在了地上。
她毫不猶豫地跨坐上前,雙手向上伸去,下面的人察覺何盈葉的意圖捂住面具不管不顧地開始亂扭,嘴裡還發出幾聲如倉鼠般的細小的尖叫。
聽到聲音的何盈葉這下更确定了:“不許動!!”
膝蓋死死按住他的胳膊,何盈葉一把抓住面具掀了開來。
滿是淚痕的臉上彌漫着到耳尖的紅暈。
“好啊!同桌——!!”何盈葉皺着眉用力給他擦了一把眼淚。
她從同桌身上下來,伸出沒血的那隻手将他拽了起來。
何盈葉冷着眼上下把同桌打量了一翻,眼神仿佛在看待一個全新的人。
如今以前一些不能理解的事現在似乎都能找到答案了,為什麼她在舞會上被人下藥,當時她隻以為是白翼的辦公室被竊聽的原因,而現在看,應該追溯在更早之前,她在應急演習裡不經意地提的那一嘴,而下藥的原因,也不是想象中的睡夢殺人,竟然隻是單純地想讓她休息一頓?
何盈葉瞥向面前臉紅褪去變得格外拘謹的人:“說、說句話呀,我們應該也不是不能聊聊的關系吧?”
“我.....”同桌的聲音因何盈葉略兇的語氣抖了抖,他眼角挂淚,眼神像隻委屈的瞥向主人的小狗,“盈葉,我們先把你的手處理好。”
何盈葉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拿什麼态度對待同桌了,于理,作為聯邦公民,她對帝國亂黨要抱着敵視的态度,更何況他們害了好多人,原明也差點也.....于情,他們之間的關系,又還挺好的.....
呃!這種反派、特别是同桌!最難辦了,能不能壞的純粹一點啊!
“哦.....”何盈葉看着同桌從機器人手裡拿來醫療箱,默默将手遞給了他,同桌接過何盈葉的手,又露出了低低的泣聲。
“芷妮怎麼樣?”
“她不會有事。”他帶着哭腔。
“我可以去嗎?”
同桌搖頭,兩人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