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小久并未催促槐翎。
看樣子他還有别的事情要忙,槐翎這個俘虜優先級反而沒那麼高。
确認槐翎狀态良好之後,小久把銀行卡拿出來放在桌上,語氣平和,倒有了幾分縱容,“不是要買衣服嗎?”
他這個動作自然又流暢,槐翎覺得這個人是真飛黃騰達了,還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如果不是她的主要資産被凍結,槐翎手頭上的錢都夠買下這棟樓,還能餘一些讓她在鈔票海裡遊泳。
槐翎心裡的恐懼悄無聲息地消散了,她毫不客氣地收下銀行卡,又饒有興緻地看向小久,她故意湊得很近,近得能聞到小久身上的淡淡火藥味,他定是開過槍了。
“那你陪我去?”她笑得肆意,全無剛才的脆弱。
“我還有工作處理。”小久和她分開了些距離,他這話倒不是借口,當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真是忠心。”槐翎讨了個無趣,她轉身坐在沙發上,悠然自得地打開電視看了起來,“那你處理完了叫我。”
小久不明白槐翎為什麼非要陪她去買衣服,她本就可以網購,讓人送上來就是了,讓他陪着也不會讓買衣服的過程變得有趣,更何況他這個工作處理起來可能就是要好幾天。
“随便你。”他走進主卧,幾分鐘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槐翎豎起耳朵聽了一會,确認他是在洗澡。
從他對工作的重視程度來看,那應該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比起槐翎還要重要,槐翎很快有了一個猜測,會去到E區,隻會是和反抗軍有關。
殷肆幫過她不少忙,無論如何,槐翎都不可能就這麼讓皇帝順遂。
她脫下鞋子,赤腳踩在溫暖的地闆上,謹慎又小心地打開了主卧的門,浴室門是關着的,裡面的水聲還在。
浴室門旁放着髒衣簍,槐翎沒有片刻猶豫,她伸手就往褲子的口袋摸去,裡面有一個卡包,但需要指紋才能打開,槐翎從卡包的厚度來看,估計也是身份卡和一些銀行卡,不太可能會和他在做的任務有關。
她又掏了一下,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
這個人幹淨得跟個幽靈似的,除了電腦和錢包,還有一個東西能夠藏有秘密,那便是——移動設備。
不管是什麼人,都必須要有移動設備進行溝通,既然要溝通就會留下痕迹,隻要能獲取到一些情報,都能盡可能地阻止他們的任務。
槐翎擡頭看了眼緊閉的浴室門,水聲還沒有停,要行動隻有趁這個時候了。
她深吸一口氣,心裡做好了要戰鬥的準備,她可以鎖喉,讓小久有片刻的暈厥,隻要兩個人都是赤手空拳的話,她還是有勝算的。
槐翎開了條門縫,水蒸氣讓浴室朦朦胧胧的,她瞄了一眼淋浴間的小久,很好,他正在閉眼洗頭,泡沫糊了一臉,槐翎迅速地移開了目光,她的目标——一個小小的移動設備正放在毛巾旁邊,上面還間斷地發出紅光,提醒有未讀信息。
她貓着腰,伸手就要去夠那設備。
與此同時,水聲停了。
浴室變得異常地安靜,槐翎擡頭看去,隻見小久正抱着手臂站在旁邊,他身上隻披了條毛巾,水珠正順着身體流下去。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槐翎,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憤怒。
槐翎咬咬牙,以閃電般的速度把手邊的毛巾往小久的臉上砸去,另一隻手迅速地抓住了設備,她一個轉身就想溜出去,然而她頭一次掉了鍊子——沒有穿鞋子。
在濕漉漉的浴室裡,她一腳踩到了積水,然後不可控地往後倒去。
這一次小久沒有去扶她,他就這麼抱着手臂,在旁邊看着槐翎倒下去,她的頭磕到地闆上,發出了極為響亮的一聲。
她被摔了個正正好,隻覺得視線都變得模糊,在看到袖手旁觀的小久時,她氣得渾身都疼了起來。
“你這個浴室怎麼沒做防滑!”她從牙縫裡擠出最後的遺言。
“嗯,确實沒考慮到會有人不穿鞋偷看我洗澡。”小久伸手把她緊緊抓着的設備拿走,他跟炫耀似的打開了設備,在旁邊大大方方地看了起來。
槐翎強忍着身上的疼痛爬了起來,她從未這麼狼狽過,就算是從行刑隊裡逃出來的那一天,她都未曾感到這麼屈辱。
她漲紅了臉,看到小久看完了所有的未讀信息,設備在手裡打了個轉,最後他背過身去走出浴室,留下槐翎一個人在裡面。
他什麼話都沒說,但槐翎是确确實實讀到了他眼裡的嘲諷!
槐翎後知後覺自己有些魯莽了,她甚至覺得,自己要是直接找他要,說不定他還真給自己看,何必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她捂着後腦跟了上去,小久已經換好了衣服,此時正看着自己的抽屜一言不發。
“槐翎,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他擡眼咬牙切齒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