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挂斷了電話,手上青筋浮現,轉頭又對秦珍珍笑着說:“珍珍,醫院裡沒什麼好玩的,悶不悶,我們去樓下走走?”
秦珍珍瞥見隔壁病房門口放着個老大爺的輪椅,便欣然答應下來,過去把老大爺的輪椅借來,讓趙應去坐:“走吧。”
趙應看着輪椅靜默了一瞬,改口道:“咱們還是回去說說話。”
秦珍珍又把輪椅還回去,搞不懂趙應莫名其妙的要強,腿都斷了不願意坐着,難道還能飛嗎?
她和趙應回到病房,看着旁邊圍了三四個家屬的病床,問道:“你家裡真不過來嗎?”
趙應不在意:“不用麻煩他們,我父母工作都忙,過來也隻能見我一面,不值當。”
秦珍珍覺得趙應家庭關系很奇怪,要是她摔斷了腿,爸媽肯定要急壞了,就是坐幾天幾夜的火車也會過來。
“你自己能行嗎?”秦珍珍看看鐘表,道:“下午我還有别的事。”
幸好趙應的單位知道他的情況,組織了兩個同事輪流過來看他有什麼需要,秦珍珍在醫院待了一個小時,便要回去了。
她一周休息一天,趁着今天下午想去一趟百貨大樓,買兩件衣服穿,再買點花種子種。
趙應站起來送她,脫口而出:“珍珍,你明天還來嗎?”
秦珍珍:“來呀,你明天想吃什麼,現在就告訴我,我下班送過來,好好休息,好好養傷。”
趙應就開始鄭重其事的思考起來,最後點了一個涼拌黃瓜,還有一個煎豆腐。
秦珍珍應下來,帶着保溫盒就要離開,走到門口又被趙應叫住,趙應道:“上次電影院遇見的那個陳紅文,還纏着你嗎?”
“好幾天沒看見他了。”提起陳紅文,秦珍珍的語氣頓時變的不鹹不淡,“我做我的事,他上他的班,沒交集。”
趙應:“他再纏着你,就告訴我。”
從醫院出來,前往百貨大樓,想着趙應打石膏的腿,就買了一雙深藍色的男士拖鞋,碼數是她估計的,要是趙應穿着不合适,就拿回家給她爸穿。
衣服沒有中意的,買了兩頂遮陽帽,一頂帶珍珠裝飾,一頂沒裝飾但很小巧,她和她媽一人戴一頂。
出來想着去花農家裡買種子,沒想到回家的路上在巷子裡的地攤買到了。
現在擺攤做生意的人不少,一條街開的都是店鋪,但就在兩三年前,做生意的還都是地痞流氓,或者其他找不到工作的人才會去做生意。
秦珍珍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聽見做生意這三個字,還是因為大院裡的一個寡婦。因為獨自帶着三個孩子,廠裡的錢不夠開銷,出去賣扣子。小小的扣子看着不值錢,但賺的竟然比廠裡工資還多,如今因為改嫁,一家都搬出去了。
又自由又賺錢,倒是挺好的,秦珍珍把遮陽帽扣在頭頂,整理了一下發絲,思緒發散,要是教師的工作還等不到,幹脆也去做生意算了。
“我想什麼呢。”秦珍珍搖了搖頭,就算工作等不到,她還可以繼續在廠裡上班,廠裡總是穩定的。
暫時打消這個主意後,騎上自行車回家。
……
整整一周,秦珍珍都穩定的往返在廠裡和醫院,她在家裡媽提前做好了飯,中午一下班她就快點吃完,再帶一份去醫院看看趙應。
秦珍珍剛從車間出來,她幹活的時候系了一條舊的圍裙,下班抖抖就會落下很多灰塵。解開圍裙,正要到廠房外擰水龍頭洗手,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她。
“那個誰,秦珍珍啊,來來來。”原來是這條生産線的組長,一個四十出頭,渾身幹勁的嬸子。
“李嬸,有什麼事?”秦珍珍調轉方向,笑着走到了李嬸面前。
外面的陽光透過窗子撒在秦珍珍身上,就顯得她皮膚晶瑩剔透,廠裡用的是大吊扇,秦珍珍坐的位置不好,此刻臉上有不少汗珠,一邊擦汗,一邊将濕漉漉的劉海往兩邊理。
李嬸笑盈盈的,“珍珍,你最近是不是遇見什麼事了,有難事說給我聽聽,廠裡都會體諒你的。”
秦珍珍的笑容就消失了,“李嬸,我沒什麼事的,你為什麼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