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綿綿經過了最糟糕的幾個月。
先是她風韻猶存的媽媽，在五十六歲的時候，被她爸爸發現出軌，要求離婚。
起因是她爸爸說媽媽身邊，出現了一個三十多歲的鮮肉男人，在遊泳館認識的。
莫綿綿聽到媽媽哭訴的電話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媽媽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折騰個屁。
媽媽堅決否認。莫綿綿這時候剛剛和男友領證，在裝修房子，監督施工，隻好臨時趕快回家，去處理爸爸媽媽的矛盾。
她在開車回去的時候，再次給媽媽打電話，問到底有沒有事情？
媽媽用了三連回答：“沒有！絕對沒有！”
“是絕對沒有對嗎？”
第二連：“那個遊泳的時候，他是教練嗎，那碰到我身子，是難免的。”
“有沒有有意的碰你身子？有意！你又沒反抗過？”
第三連：“摸，摸過我的手。”
莫綿綿瞬間感覺眼前一黑。
她是搞法律的，她知道，當事人如果承認，自己有一點點出格，往往就是因為她整個人，都在外面。
回到家，媽媽在家哭，父親已經不在家裡住了，搬出去了。
莫家住在獨棟别墅，因為莫綿綿叔叔是房産局領導的原因，莫家沒有産業，但有大量的财産。
莫綿綿在車上，已經替父母算過了。
過七億。
而且不是産業，都是可以随意流動的資産，還有現金。
媽媽如果有财産分割的話，是個超大的案子。
媽媽如果真有出軌的可能，财産分割，要吃大虧。
她回到家，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後來，讓她愛的愛死，恨的恨死的，上海灘，頭号高階層家族離婚案大律師，劉晟昀。
劉晟昀，坐在沙發一側，他是爸爸委托的律師。
他坐在沙發中間，隔開了莫綿綿的父親母親，側身，面對着滿臉是淚，可憐憔悴的母親。
劉晟昀，倒像是現在的主角。
他聲音冰冷，淡淡的對莫綿綿的媽媽說話：“你看到這張照片了？”
莫綿綿這時候剛好走進客廳。
劉晟昀，還有莫綿綿的父親母親，全都一起擡頭，看莫綿綿。
劉晟昀，那種冰冷不屑的表情，隻是随意掃了一眼莫綿綿。
莫綿綿媽媽好像看到了救星，連忙起身：“綿綿！綿綿！”
莫綿綿還為剛才聽到劉晟昀的聲音，那一瞬間的恍惚心驚肉跳。
莫綿綿連忙掩飾，調整自己的情緒，走向他們。
莫綿綿：“照片？什麼照片？”
她裝作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劉晟昀。
劉晟昀，她以前在網上看過他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帥出了氣質，帥的超凡脫俗。
他是法律界傳說中的“貴公子律師”，外表完美，關鍵是他的眼神，永遠是那麼冷峻，但卻在目光中，你又能看到，似乎一種挑逗。
他的真人，比他照片，更讓人無法呼吸。
兩個人，瞬間，有一個對視。
莫綿綿心跳，莫名劇烈了一下。
莫綿綿媽媽在回答莫綿綿的問題：“沒什麼照片。”
莫綿綿卻看到了桌子上的照片，一把将照片搶在手裡，拿起來，看到，是媽媽，和一個頭發一絲不苟，長得白淨還有點混血感覺，三十多歲的肌肉男，摟在床上的自拍照。
莫綿綿，瞬間有點眩暈。
劉晟昀，還是冷冰冰的，觀察着莫綿綿。
他在觀察。
莫綿綿媽媽：“綿綿！你聽媽媽說，這張照片……”
莫綿綿瞪大了眼睛，看着媽媽，等她解釋。
莫綿綿媽媽：“它是……它是……”
莫綿綿媽媽，詞窮。
莫綿綿，瞬間，就都明白了。
這是死穴……
劉晟昀這時候，突然說話：“莫先生，您女兒回來了。要不然，今天先這樣。”
這是他第二次說話。
莫綿綿爸爸皺眉，不說話。
劉晟昀起身，在起身瞬間，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視線，再次掃了莫綿綿一眼。
莫綿綿，莫名的有點惱火。
劉晟昀和莫綿綿的父親離開。别墅裡，隻剩下媽媽。
媽媽對莫綿綿哭訴。
莫綿綿根據自己當律師助理的經驗，已經确認，母親就是有問題。
這種确認，讓她絕望。
她在母親說什麼家庭不幸福，她也是受害者，她和那個男人，躺在一起但是什麼也沒幹。
和莫綿綿以前遇到的那些當事人一樣，胡說八道一通，毫無邏輯的替自己辯解好半天後，莫綿綿突然爆發。
莫綿綿：“媽，我就問你一句話！照片是不是真的！”
媽媽立即語塞，然後哭着說：“你也不相信我！全世界！為什麼就都認為我是壞女人！我都五十多，快六十了！我和男人就算有那個想法！又能怎麼樣！”
說完，媽媽轉頭就跑走了，一邊跑走，一邊還帶着尖厲的哭聲。
客廳隻剩下莫綿綿一個人，她站在原地，發呆。
莫綿綿轉身，通過落地窗，看到屋外，那個讓莫綿綿緊張和興奮的劉晟昀，正站在父親的勞斯萊斯旁邊，和父親在說話。
父親很恭敬的對劉晟昀笑了一下，然後和劉晟昀握手。
之後父親上了車子，劉晟昀往後略退了一步，父親降下車玻璃，還在對劉晟昀揮手緻意。
劉晟昀不像是被雇來的律師，反倒像是說上句的甲方一樣，隻是淡淡的，對莫綿綿的父親點了點頭。
之後父親車子開走。
劉晟昀冷冷的，甚至有點深不可測的目光，目送莫綿綿父親車子開走。然後他轉身，剛要走向旁邊自己的車子，他似乎突然意識到，屋内有人看他。
他臉上表情甚至是帶着一點傲慢，轉頭，看屋内，和莫綿綿的視線交彙。
劉晟昀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劉晟昀似乎對莫綿綿毫不在意一樣，掃了一眼莫綿綿，就轉頭，走向自己車子。
開車門，車子發動，調頭，往前開去。
剛開了一點距離，劉晟昀就聽到身後，似乎有人在喊：“劉律師，等等！”
劉晟昀看後視鏡，發現是莫綿綿追了出來。
突然，莫綿綿因為穿高跟鞋，絆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劉晟昀眉頭微皺，踩刹車，然後下車，走向莫綿綿。
莫綿綿心裡叫倒黴。她是剛跑了幾步，就被石闆路石頭拼接的縫隙卡住了高跟鞋，一下子摔倒了。
劉晟昀走到近前，低頭看莫綿綿，突然他把視線移開，臉上，還帶着一點不屑和嘲諷。
莫綿綿感覺不對，皺眉看劉晟昀的反應，然後低頭看自己衣服，突然發現自己襯衣扣子，好死不死的，摔倒時候崩掉了兩個，胸罩和□□，都露出來，而且不是一點。
莫綿綿連忙用手，捂住胸口。
莫綿綿臉紅了。
這時候，莫綿綿看到劉晟昀，似乎有動作。她擡頭看，看到劉晟昀，滿臉不耐煩的，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
他裡面穿着的是白色的襯衣。
莫綿綿第一次發現，男人穿簡簡單單的白色襯衣，能這麼修身，完美。
他脫下外套，走過來，蹲下來，眼睛毫不回避的，看着莫綿綿，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高深莫測，似笑非笑，他伸手，半摟抱着莫綿綿，把那件西裝外套，披在了莫綿綿身上。
莫綿綿伸手，把外套拽緊，還有些不好意思，也感覺到被劉晟昀關心的，有點莫名的情緒。
莫綿綿：“謝，謝謝。”
劉晟昀這時候說話：“你是故意摔倒？”
莫綿綿：“啊？什麼？”
莫綿綿立即明白過來。
劉晟昀，不會是以為她用這種手段，故意露胸，是要對他有那方面暗示吧？
真倒黴，掉兩顆扣子，确實怎麼看，都有點不像是意外！
像是故意的安排。
莫綿綿：“劉律師，你不是以為我……你想太多了吧？我已婚！”
劉晟昀語氣輕飄飄：“然後呢？”
那意思似乎就是在說，你已婚，就可以證明你沒有别的想法了嗎？
莫綿綿一時語塞。
然後劉晟昀還是沒什麼表情的，起身，轉身，走開了。
他就這麼要走了？
莫綿綿：“你既然以為我有别的想法，那你還把你外套脫給我！你不怕我借這件衣服，再去找你嗎？還是你也故意，給我留機會？”
劉晟昀：“幫助你，是我的基本修養。你想太多了。”
莫綿綿：“你！”
劉晟昀繼續走。
莫綿綿：“我追你，你不想聽聽我想說什麼嗎？”
莫綿綿一說完這句話，立即感覺眼前一黑。
她越想證明自己問心無愧，結果卻說的話，仿佛越充滿了暗示。
什麼叫我追你？
莫綿綿：“我是說，我追你出來！我追你的車！我真是不故意摔倒的！”
劉晟昀停住腳步，轉身看莫綿綿。
莫綿綿：“和我媽媽上……拍照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你給找來的？”
劉晟昀臉上表情毫無變化。
莫綿綿：“這種男人要甩掉原配，就找小鮮肉勾引的手段！可是好多卑鄙的離婚律師，常用的手段！你也應該很熟吧！”
劉晟昀：“你有證據嗎？”
莫綿綿：“我……我會查你！”
劉晟昀和莫綿綿對視。
劉晟昀，隻是淡淡的，似笑非笑的，看着莫綿綿，什麼也沒有說，然後他，轉身，走了，沒有任何回應。
他上車，發動車子。
莫綿綿感覺自己氣勢上，被劉晟昀壓住了，心裡不服氣，立即再次咆哮：“我會查你，我一定會查你！你給我等着！”
劉晟昀的車子，開走了。
他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莫綿綿起身，這才發現，剛才隻想着和劉晟昀對抗了，沒注意到自己摔得非常實在，屁股好痛。
還差點走光！還被人誤會自己要“□□”！
真該死！
她慢慢起身，看到身上披着的劉晟昀的外套，就心裡來氣。
這時候，她電話響了。
她接起來，是她的已經登記，但已婚關系還沒在律所公開的老公，顧振宇。
莫綿綿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然後接聽電話：“振宇。”
顧振宇：“怎麼樣？你家裡？”
莫綿綿：“不怎麼樣。我爸，把律師都招來了？離婚律師。”
顧振宇：“你家那麼多錢，怎麼可能光講感情。”
莫綿綿：“你不要說這種話，我不想聽。”
顧振宇：“好，我知道你，親情最重要。那你媽出軌，有證據嗎？”
莫綿綿一陣心煩。母親出軌，做女兒的，都跟着難以啟齒。
莫綿綿：“回頭再說吧。”
顧振宇：“有？”
“我說了，回頭再說。”
顧振宇：“我多嘴了。你在哪？家裡？今晚陪你母親？”
莫綿綿：“嗯。”
這時候，顧振宇電話裡，傳來莫名其妙的，呗的一聲。聲音不大，但挺清楚。
莫綿綿：“什麼聲音？”
顧振宇的聲音，似乎變得有點慌亂：“什麼聲音？沒有？電話雜音吧？……我這邊還有事，先挂了。”
莫綿綿：“嗯。”
莫綿綿拿下電話，站在黑暗的客廳裡，發呆。
這個獨棟别墅，是她上大學離開家裡後，爸爸媽媽真的開始給人當白手套，有錢了，才買的。
莫綿綿隻在過節和放假時候，回來住。
她今天才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獨棟别墅，太大太空了。
屋内左邊是書房，黑漆漆。
右邊是餐廳，黑蕩蕩。
沒有人氣，讓人心慌，孤獨。
莫綿綿上樓梯，走到半路，突然她想起來顧振宇的那個電話裡的聲音。
呗的一聲。
好像是親吻的時候，嘴唇發出的聲音。
還有顧振宇在被莫綿綿反問是什麼聲音後，顧振宇的瞬間的，明顯的聲音的慌亂。
可會不會是她太敏感了？
而且就算顧振宇真的出軌，又能怎樣？
她有資格，管嗎？
莫綿綿更覺得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