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賀修亦是憤慨不已,“豈會?橋侍衛,切莫看輕我!山陰雖然窮困,但民風淳樸,斷不會行此背信棄義之事。我主借荊州予他栖身,未想竟釀成今日之禍。早知如此,當年合該讓曹賊先捉了他,我江東再出師赤壁!”
聞言,幾步外,受百姓恭維的陸郎不樂意了,悠哉悠哉走到賀修與橋璨中間處,施然道,“這天下,姓劉,又不姓孫!孫仲謀既為人臣,自有保護大漢宗親,對抗曹賊之義務。”
阿花有些憤怒,但看他言之有理的份上,伯言的面子上,瑤華的面子上,暫時不與他計較!
陸郎更是憤怒,轉身,大步走去,不願再見二人你侬我侬的戲碼:你這不知天高的小侍衛,竟敢勾搭我侄子?!孫仲謀,你真是夠無恥的:送女人不成,改送男人了?!天哪,我的大侄子,怎能染上龍陽之好?!不行,既然我來了,我必要把他拉回正途。
他心思微動,心意已決。
當即設宴,名為慶賀山陰平叛勝利,實為邀虞衡芷前來赴約。
接到宴帖後,虞衡芷試了三套衣服,最終選擇一套淡紫色衣衫,氣質婉約娴雅,又有一絲難得的溫柔。再命人回上虞,取了六盒點心,帶到賀府,對着故人道,“陸郎,家父去富春遊玩,不能赴約。”
“無妨,你來就好!”,陸郎領她走進後院,便見杏花樹下,那二人并肩而立,暗流湧動,暧昧無限,有一種别樣的、無法言說的美好。
虞衡芷臉色煞白。
“虞小姐,你可要救救我侄子!”,陸郎憂心忡忡,低聲歎道,“我陸氏百年清貴,斷不能容此風橫行!伯言素來品性高尚,也是一時所迷!在我心裡,陸氏主母的位置,隻屬于你這般的世家閨秀!”
虞衡芷平生最恨此事,那日蘭亭,得見二人相擁,便隐約覺得不對,今日方知這橋侍衛用心險惡,“陸郎,你放心。就算無婚事,我也會竭盡全力,勸陸将軍回頭是岸。”
今夜設宴,用的是本地美酒。
賀縣令盡地主之誼,舉杯,一飲而盡,“此酒名為女兒紅,十六年得一壺,乃是山陰特産。諸位若是喜歡,回吳郡後,定要幫我們宣傳一二。”
“好喝”,阿花十分喜愛此酒,一連喝了三杯,“伯言,此酒,不比杜康差!待我們成婚時,喜宴便用女兒紅,可好?”
成婚?陸議又驚又喜,心内止不住甜蜜,面上卻是波瀾不驚。
聽到這等孟浪言語,其餘諸人,神色各異,各懷心思……陸郎薄怒上臉,虞衡芷大怒起身,徑直沖向陸議案前,勢要問個明白,“陸大人,可是有哀帝之好?”
光天化日,郎朗乾坤。
陸議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
若說是,則是有辱家風,若說不是,則會害了璨璨清譽。
眼下,她與他,婚事未定,來日未知,決不能讓世人議論她是女子一事,追自己來山陰一事。再三思慮下,他隻得沉默相對。
陸郎傷心欲絕,幽幽歎道,“伯言,你果真鐘情于他?”
“他自是鐘情于我!”,阿花大言不慚,且不知事大,挪到他身邊,跪坐着,抱起他胳膊。
虞衡芷直覺頭暈目眩,身姿也搖搖欲墜,卻還是抱着殘存的希望,看着橋璨那張很是煩人的臉龐,咬牙切齒道,“何以見得?”
額…這?他好像不喜歡我!阿花有些心虛,卻是犟嘴道,“哪怕他此刻不鐘情于我,日後也會鐘情于我”
陸議呆住。
賀修驚訝。
虞衡芷憤怒。
陸郎更是憤怒,直接沖了過來,指着她大罵道,“我陸氏乃是名門,我侄子,行于世間,從君子之風。你怎可一味癡纏于他?!!!壞他聲名?毀他毀事?!”
阿花翻了個白眼:名門咋了?我還是瓜門呢!
她抱着他的胳膊的手掌更緊了,“關你何事?我就是要纏着他!我就是不讓他跟旁人成婚!”
陸議胳膊一痛,卻還是未曾一語,就任她那麼抓着。
陸郎激憤不已,深覺此人無恥至極,“你不許?你是誰啊?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做叔叔的,今日就在這做主,為伯言和虞小姐訂下婚約。”
陸議大驚,“小叔,不可!”
阿花震驚,“訂婚?你怎不為為與他訂婚?我也要嫁伯言,你這做叔叔的,自當成全我們這對有情人!”
“你?”,陸郎已然被氣瘋了,失了神智,全然陷入她的話語中,早就忘記此人是個男子,“你會什麼?就你這樣的,如何當得起我陸氏主母?虞小姐,琴師書畫,樣樣精通,為人知書達禮,明辨是非,堪稱閨中楷模,又世出名門,樣樣勝過你百倍!”
阿花皺眉,嗤笑,“百倍?單是撫琴,她就比不過我!”
“怎麼可能?”,虞衡芷此生最為厭惡龍陽之好,此刻又被此人的狂言給激怒了,“隻比撫琴,若你赢了,我便把他讓給你。”
“讓給我?”,阿花瞳孔大驚,怒聲大喝,“讓給我?他本來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