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阿玥
男主猜叔
【你既是我的命,又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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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在街頭拿起三份報紙,正要付錢,細狗一把把阿玥手裡的報紙打掉:“買這做啥子?上面沒得啥好話。”
阿玥說:“看看嘛,看看,我反正都不懂勃磨語,也看不出好話壞話。”
細狗瞪着眼:“你看都看不懂,買它做啥子?”
阿玥讨好地笑着:“這不是有猜叔照片嘛!我們都好久沒看見他了,細狗你不想看看猜叔嗎?”
“不想。你也莫要看了。”細狗沒好氣地回答着,還是把阿玥手裡的報紙搶過來,卷在手裡回到車上。
阿玥回望了一下海協的辦公樓,也跟着坐回車上。
州槟問:“阿玥,現在去哪裡?”
阿玥說:“我還沒想好,我們先找個地方喝點東西,我要給吳老闆打個電話。”
吳海山終于接起電話時,阿玥長出一口氣,聲音激動得都要發顫了:“吳老闆,你終于接電話了!最近發生的事情,你都聽說了嗎?我想請你幫忙,猜叔來磨德勒都十幾天了,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電話打不通,報紙上隔三差五說些有的沒的,最近連他的照片也不發了,用的還都是總統就職典禮的照片。你知道,你很清楚,這一定是素蓬總統把猜叔推出來背鍋的,我就是不知道,事情會惡化到哪種地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給你打電話。”
阿玥連珠炮似的說完,等着吳海山的回複。
過了半晌,電話裡才傳來吳海山一貫客客氣氣,帶着微笑的聲音,可這會兒聽上去,卻又含了三份歉意:“阿玥,猜叔的事情我聽說了。隻是我最近呢回國了一趟,老家有點事情,走不開,所以電話信号不好。你呢,先不要着急,達班不是已經和銮巴頌劃清界限了嗎?猜叔吉人自有天相,你要相信他。”
阿玥的腦子突然冷靜下來,她頓了兩秒,才回道:“艾梭陷害了猜叔,把蘭波害死了。現在達班隻能又跑起邊水。”
阿玥隻聽電話那頭的吳海山有些吃驚地哦了一聲,又安慰她:“阿玥,你還是先不要着急。也不要擔心,你好歹還是中國人,拿着中國護照,随時可以回國的。”
阿玥擡眼,對上州槟和細狗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他們都在等着阿玥和吳海山的交談,能讓阿玥看到一線生機。
“說到中國人身份,吳老闆,我還有一個問題問你。”阿玥吸了口氣說,“我加入貿易出海會的時候,簽過一份文件,自願如實申報我沒有任何三邊坡本地的正式社會關系。出海會改成海協之後,海協的劉會長說這隻是内部留檔用,沒有法律效應,可以沿用這份文件,就不用我特意重簽了,我答應了,他就給我改了一下日期。我剛才去見劉會長,他告訴我,政府在查猜叔,他就把我的文件都交了出去,包括這份申明。可是他也在中國大使館問詢了一下,我在中國的官方記錄裡,并沒有婚姻記錄。”
阿玥說完,又看了看有些迷惑的州槟和細狗,接着問:“吳老闆,你是我和猜叔的證婚人,猜叔說他有提交過,可是現在婚禮都過去半年多了,我在官方文件上,和猜叔沒有任何關系,對于中國來說,我和猜叔的婚姻是無效的。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電話那頭的吳海山有些尴尬地笑着:“阿玥,讓你見笑了,三邊坡這裡呢,政府部門辦事很慢,很拖沓。你和猜叔的結婚紙,應該是很早就提交了,但是需要先被勃磨兩邦的政府各自審核批準,才可以提交給中國,也許是這樣才耽誤了。”
阿玥又問:“吳老闆,你知道素蓬會做什麼嗎?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三邊坡的政治下限超出我能想象到的一切,萬一他們不講證據,隻想定罪呢?猜叔會怎樣?”
吳海山沉吟片刻,阿玥能聽出,他在小心措辭,撿着自己能接受的話來說:“阿玥,即使定罪,也不會有那麼快的。”
州槟見阿玥挂斷電話,沉默不語,臉色更差,歎了口氣告訴她:“阿玥,我在伐木場的老闆告訴我,吳海山的礦場,原來是挂在慈善資本下面的,現在脫離出來遼。吳海山可能是在和坤猜劃清關系,才跑回中國躲一躲。”
阿玥神情隻是微微動了一下,沒有接話。
阿玥足足等了兩天,才在第二日的夜晚,被允許與第一夫人見面。
州槟的車遠遠就被攔在總統府邸之外,細狗很緊張,阿玥卻叫他們兩個不用擔心,在外頭等她。
“這裡是總統府,我肯定會活蹦亂跳出來的,放心吧你們倆。”阿玥說着,下了車,又湊上後視鏡,小心地抹上一層淡淡的口紅。她的神色已經不太好,她不想讓旁貞覺得自己被徹底擊垮,畢竟,她還要攢着勁兒活着,做她所有能做的事情呢。
“坤猜沒事,素蓬總統給他安排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暫住。”旁貞和聲細語地說。
“就是軟禁的意思嗎?”阿玥禮貌地問。
旁貞可能覺得阿玥這樣直白的問題不夠體面,稍微有些不自在地起身,親自去給阿玥倒水。
那玲珑剔透的水晶杯,阿玥認得,是從一家開在磨德勒市中心的英國店面買來的,比達班家中阿玥買的那些的杯子還要更華麗些。阿玥接過杯子道了謝,才聽旁貞又開口說:“國家治安官已經問過話了,素蓬總統也被問過話了。”
阿玥看了一眼旁貞,平靜地問:“猜叔被定罪了嗎?”
旁貞卻笑了笑說:“他們男人的事情,我就不懂了。沈玥,在勃磨,女人是不應該參與政治的,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你是中國人,讀過大學,在海外工作過,你會明白我的處境。哪怕我在英國留過學,不比财政部長的能力差,可我也頂多隻能以總統夫人的身份,和财政部長的幾個老婆一起喝下午茶。這就是三邊坡,我能幫到你的不多。”
阿玥笑了一下,問:“那你一定知道,猜叔被軟禁在哪裡,對嗎?我想去見他,我必須見到他,旁貞,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猜叔在哪裡?”
旁貞搖頭:“沈玥,他是不可以見除了治安官之外的任何人的,也不會被允許和外界聯系。”
阿玥心緒難平,站起身走到窗前。總統府邸守衛森嚴,屋外的空地有路燈,有花壇,有巡邏的軍人,遠處是車道,盡頭是磨邦的首都磨德勒的無盡黑夜,黑夜中的某個角落,關押着她的愛人。
阿玥一把扯下頸中的項鍊,轉身走到旁貞面前,拉過她的手,把那顆紅豔似血的吊墜好好放在旁貞的手上。
“這是鴿血紅,你一定聽說過,你一定會喜歡。”阿玥笑着說,滿眼真誠。她盯着旁貞的眼睛,目光中隻看得到希冀。
旁貞笑了,笑意不明地看着阿玥道:“阿玥,你想要什麼?”
“隻是一個地址。”阿玥說。
阿玥保持着笑容,不肯松開旁貞的手。
旁貞歎了口氣,握住鴿血紅,走去隔壁房間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是用英語說的,聲音有些大,又有些刻意,好像是故意給阿玥聽見。
阿玥從總統府邸步行走出來,在半夜微寒的夜風中坐進車裡,對州槟和細狗說:“走,我有地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