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他頭一次，不，是第二次見大哥這樣冷着臉。第一次是天香樓那會。

沈晉拍着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憶：“我，我也不知道，我從莊子回沈家堡，路過那巷子就被人從後面打暈了，再醒來就看見了表妹。然後我，我就、我就……”他洩了氣，呢喃道：“是我對不起表妹，我欺負了她。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像是中了藥，不知道怎麼……”

“住口。”沈策阻止他的胡言亂語，暗鷹驗過，沈晉除了中連溪的三根金針迷藥，确實還中了其他。

他原本還想從沈晉口中問出端倪，可如今看來，毫無線索可言。

“今日你先歇下吧。”沈策起身準備離去，背對着沈晉複又說了句：“此事我會查明。”

沈策沒有驚動楚連溪，而是叫來了墨竹以及剛剛被暗鷹救回來的墨蘭問話。

小乞丐？可疑。

依照沈家堡的勢力，找一個小乞丐并不難。

翌日清晨，那小女孩連同她的祖母一并被押到了沈家堡。

昨夜楚連溪睡得不是很好，她受了驚吓，又擔心誤傷二表哥。她知道二表哥定是被人暗算了，她并沒有想要責怪他。今早她知道沈策昨夜找過墨蘭墨竹，便猜想沈策一定會去找那個小乞丐女孩。

可直覺告訴她，那小女孩并不壞。她明明可以要的更多，但她說她隻要一兩銀子。

“小姐，我看見暗鷹大哥押回了昨日的小女孩。她身邊還有個老者，像是她祖母年紀。難道她真的有個祖母？”墨蘭先前覺得那小女孩定是诓騙她們，根本沒有什麼生病的祖母。可如今看來，也不全是謊言。

楚連溪帶着墨蘭一同前去看沈策審問。

隻是大堂内，那小女孩與她祖母瑟瑟發抖跪着，上首無人。

那小女孩看見她，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仙女姐姐，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說着還咚咚咚向着連溪磕頭。

楚連溪走近阻止她，“别磕了。”

“大表哥呢？”楚連溪擡頭問暗鷹。

暗鷹隻看了一眼表小姐，躲避她的眼神，回道：“大公子稍後便來。”他冷冷瞧着堂中跪着的祖孫二人，語氣冰冷：“如此幫兇，大公子定是要好好懲治她們。”

楚連溪張嘴欲說些什麼，最終又覺得與他說無用。她讓墨蘭在堂中看着，她去找沈策。

楚連溪闖進沈策房中，并沒有敲門。

古銅色的肌膚，寬肩窄腰……沈策正在換衣，連溪驟然見他裸着的上半身，慌忙轉身。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待她反應過來自己應該退出去的時候，沈策已經換好了。

他信步來到她的身後，溫潤得嗓音響起：“表妹找我？”

“啊？嗯，是是是。”楚連溪混亂應着。她方才仿佛看見大表哥背後有好多傷痕。特别是腰間那條，看着傷得頗重，如今便是痊愈了，也不難想象當時得情形。她記得之前二表哥說過，大表哥被人腰間砍了一刀，當時見大表哥一如往昔般模樣，她以為隻是輕傷。

那時，他還教她騎馬來着。

“何事？”沈策從背後繞到她面前問道。

“那個小女孩，你、你不要怪她。她或許是被人脅迫的。”

“我知道，我不會為難她們，隻是想問些事情。”沈策當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楚連溪放心說道：“那便好，那便好。”

“不過……”

“不過什麼？”

“怎麼說也算幫兇，須要小懲大誡。”

“啊？”

“表妹，做人不能太良善。你同情她們，她們可曾感激你，善待你？”沈策不能随時在她身邊，他隻希望她能夠多長點心眼。“這件事情，她們是幫兇，不能當沒事發生。”

楚連溪低下了頭，她知道他說得在理。罷了，先聽聽那小女孩怎麼說再看吧。

楚連溪和沈策一同去了大堂。

小女孩見她去而複返，以為仙女姐姐已經原諒了她，朝着楚連溪又是一陣磕頭：“謝謝仙女姐姐，謝謝仙女姐姐。”

沈策：“謝什麼？你以為事情就這麼過了？”

沈策原不是什麼好人，他并不會因為是女人或者小孩就輕饒。

小女孩被沈策的話吓着了，又怯懦地看了眼仙女姐姐，仙女姐姐看着仿佛并沒有打算替她辯解。

“說，誰指使你的！”暗鷹肅着臉，冷聲問道。

“我，我……”小女孩見暗鷹那恐怖模樣慌了神。

小女孩的祖母見狀，也磕了個頭，期期艾艾：“各位，對不住，真得對不住。小樂都是因為老身的病，才會答應那名女子的，她說隻要将您引到那個茅屋就可以得到一百兩。”小樂應該就是那小女孩的名字了。

“老身纏綿病榻多年，最近醫館老先生說來了一種北國的新藥，可以根治老身的頑疾，但是需要一百兩銀子。恰好那時那名女子找來……. ”後面的話不用說也知道。

楚連溪聽着問道：“那名女子可是穿着紅衣，帶着面紗。”

“是的，是的。姑娘你怎麼知道？”

楚連溪扯唇“可知她姓甚名誰？”

“并不知。”老者搖頭。

隻憑紅衣蒙面，怎好找出那名女子，連溪看向沈策，不知接下來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