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晉被暗鷹扶着回屋,疼的龇牙咧嘴卻不敢出聲。他可不想将父親母親引來,那是自讨苦吃。如今他身上難受,心裡也難受,他在後頭看着大哥抱着連溪回去,心煩意燥地無以複加。
“二公子,我給你看看傷勢。”暗鷹說着便要脫他的衣服。
“不用了!”沈晉驚的跳起來,又扯到了自己的傷口,倒吸一口涼氣。“你走吧,我自己來。”他盡量平和的說着。天知道他現在心裡多想罵人。
沈策在門口見他那眉眼間的狠意,了然于胸。“你先出去吧。”
暗鷹見大公子來了,便自覺抱拳離去。“是。”
“大哥。”見到沈策的瞬間,沈晉整個人都焉了。“對不起,大哥,我……”
“你知道今日若我沒有趕回來,她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嗎?”沈策冷聲說着。
“我……”沈晉無言以對。低着頭在心中急切的想要抓住一個說辭。
“阿晉,你該長大了。”
沈晉擡首,見自家大哥鄭重得模樣,瞬間仿佛懂了。
秋意漸涼。
那日過後,連溪已有五日未見大表哥,他是又出遠門了嗎?甚至連二表哥都未曾露面過。她也再沒有出去胡鬧過。
這日她坐在窗前,撐着下巴發呆。墨蘭說舅舅讓她去大内堂一共用午膳。她欣然同意。
大内堂不見大表哥也不見二表哥,隻有舅舅和舅母二人。
“舅舅,舅母。”連溪甜甜的叫了兩聲。
沈羅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招呼着這個乖乖外甥女,“溪兒來了,坐。”他一邊招呼着外甥女多吃啊點,一邊說着自己兩個兒子:“也不知道阿策怎麼說服那小子的,那小子居然乖乖跟着去采辦。溪兒你不知道,他說要跟着去的時候,我同喬娘都以為他撞邪了!”
“嗯?”連溪聽的雲裡霧裡。
喬芷柔睨了一眼胡言亂語的丈夫,向着連溪娓娓道來事情原委。
原來這幾日沈晉是同沈策去容州采辦,往常這些事情沈晉是一概不參與的,通常都是沈策主導,大掌櫃們辦事。這次是沈晉主動提出來要跟去曆練。
一世玩樂的混小子,陡然轉變,最樂意的自然是為人父母。
“今夜他二人也該到沈家堡了。”喬芷柔又握着連溪的手說道:“明早我同你舅父就要去羲泉,約莫兩個月的時間。”
“你舅母天氣一轉涼便要泡溫泉。”沈羅解釋道。
“舅母,您沒事吧?”連溪回握喬芷柔的手關切的問道。
“沒事的,老毛病了。”喬芷柔語氣溫順,眼中一片怅惘。夏日轉為冬日的這個階段,她若不去羲泉待上兩月,怕是就要痛死。
喬芷柔輕柔的拍了拍連溪的手:“年前一定會回的。待我們回來,就陪你去南都過年可好?”
“真的?”連溪喜出望外。當日來的匆忙,父親母親并沒有說她什麼時候回去。若是能與舅舅舅母一同回去,退親這事母親應該不會怪自己擅作主張吧。
喬芷柔溫柔笑言:“自然是真的。這些時日你也不用怕,你的兩個表哥肯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且堡内那麼多的下人,有事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嗎?”
“好的舅母。”
等他們三人吃完也未見兩兄弟回來,沈羅讓連溪先回南苑,估摸着他們要深夜才能回了。
連溪剛起身準備回去,就聽見二表哥由遠而近的聲音:“爹、娘我們回來了。”
隻見沈晉左手綁着,吊在脖子上,顯然是受了傷。連溪正想詢問,身後的喬芷柔焦急迎上前,絕美的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怎麼又受傷了?”她朝身後的沈策問道:“你怎麼不照顧着你弟弟!”語氣生硬且明顯的責備。
沈策依舊神色溫和,不急不緩說道:“父親、母親,是兒子疏忽了。”
沈晉也跟着解釋道:“不怪大哥,是我自己不聽大哥的勸阻,非要同他們打架。不礙事的,小傷而已,過兩天就好了。”他又補充說道:“他們可比我嚴重多了。”
“你怎麼還如此急躁。”喬芷柔話雖是責備,語氣卻寵溺。
雖說大部分父母都會偏心小的那個,不知是不是連溪的錯覺,她總覺得舅母對大表哥帶着些許厭惡之感。
她不禁看向沈策,他神情未變,習以為常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