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吃!
杠!
胡了!
沈晉如戰勝的公雞般昂首挺胸,一派自豪之感油然而生。疏忽了這麼些時日,小爺我依舊戰無不勝。
連溪倪了他一眼,瞧那得意勁。
讓人看着真不爽。
“小堂,你今日偃旗息鼓了嗎?”楚堂雖為初學者,但他學什麼都快,墨蘭墨竹等人都不及他厲害。他聽出了小姐的言外之意。他剛才幾局隻是胡亂出牌,有心讓着沈晉。既然小姐不想讓他繼續赢,那他就别想再胡一把。
“二筒”連溪出牌。
“吃!”沈晉喜滋滋拿着牌過來搭。
“碰!”楚堂從他手中接過牌,“不好意思,這牌我要了。”
沈晉無語。碰優先。
胡。
胡。
胡。
楚堂果然不負所望。
“啪……不玩了。”沈晉終于惱羞成怒,用力推翻了牌,起身跳腳。
面紗下,連溪笑得狡詐。
“阿晉還是如此不濟啊。”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連溪回首望去,隻見一名女子腰間别着長鞭,一身紅衣勁裝,英姿飒爽。
“杜姐姐!”沈晉仿佛看到了救星,快步走近女子。“你怎麼來了。”
“我與兄長一同來的,他在書房跟阿策談事呢!”被喚為杜姐姐的人一邊回着沈晉,一邊打量着楚連溪。雖然帶着面紗,但不難看出,是個難得的美人。
她意有所指:“阿晉,你好福氣啊。”
連溪同樣也在打量她。
西城杜家,她知道。與沈家堡幾乎分庭抗禮般的存在。
“你就是楚家的表妹吧。我是杜月,虛長你一歲,你也可同阿晉一樣,喚我一聲杜姐姐。”杜月是個自來熟。
連溪微微點頭,應聲喚道:“杜姐姐。”
“嗯,我也叫你表妹沒意見吧。”杜月未等連溪回答,又道:“你們在玩馬吊呢,不介意我加入吧。”
“當然。”連溪說道。此時墨蘭主動起身,讓了杜月。
“杵着幹什麼,繼續。輸了就不認賬嗎?”她朝站着的沈晉吼道。
沈晉此生最怕二人,一人是大哥沈策,一人便是生氣的杜月。他乖乖坐下碼牌,心裡盤算着小九九,連溪也依言落座碼牌。
隻是楚連溪不善牌局,自家人小打小鬧還行,面對杜月.....她仿佛一隻菜雞般,局局落敗。楚堂和沈晉左右還能赢兩局掙紮一下,而她……最後她都不再做無謂的掙紮,匣子裡的瓜子早就輸盡,欠了一屁股債。
“你這欠着欠着的,多沒意思,我們換别的可好。”杜月那杏眼瞧着連溪,詢問她。
“換什麼?”連溪脆生生的問着。
杜月看着她清澈無辜的桃花眼,剛才的壞心思竟有些難以啟齒。
愣神之際,杜翊和沈策從院外走來。
“阿月你又在想什麼怪主意。”杜翊看着自家妹妹調侃楚家表妹,自然開口幫腔。
杜月難得嬌嗔:“哥!我哪有。”
“那你剛才想說什麼。”杜翊怎麼能不明白杜月想幹什麼,他同她一樣,除了正事,也是順道過來瞧瞧沈晉的小妻子。可方才沈策同他提了一嘴,婚事作罷了。
“沈大哥,你也來!”杜月怕被杜翊說教,特意扯開話題。“沈晉,你起開!”
“為什麼要我走,我偏不。”沈晉原本早就興緻恹恹,但想讓他讓位,他偏不。“你起來,讓我大哥。”他指了指楚堂,随口指揮着。
楚堂看了眼自家小姐,見小姐點頭,默默起身相讓。
“我已經欠債累累了,不如你們來吧。”連溪也不想再打下去。
“你不來多沒意思。”杜月拉着連溪不讓她走,她将楚連溪按在沈晉上位。自己則坐在連溪對家。沈策則在連溪上位。
一方小桌,挨的近,連溪隐約都能聞見沈策身上淡淡青竹氣息。
再次見到沈策,昨夜一幕幕回憶浮現,心裡早就亂成了一團,哪還有心思打馬吊。
“你既然已經沒有瓜子,就用别的做籌碼吧。”杜月提議。
“啊?”連溪疑惑。換什麼别的。
“阿月!”杜翊看着連溪那一副疑惑不谙世事得模樣,不自覺責怪杜月喝止她。
杜月吐舌,才不怕他。
沈策自從踏入南苑,便在暗中觀察着她,她甚至都不敢拿正眼瞧他。沈策冷不丁開口說着:“說起來我也沒有籌碼。”說罷他信手取下自己身上随身佩戴地玉佩,道:“我以此佩為籌,一局定輸赢。”
那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沈晉來了興緻,他當即也掏出一柄鑲有寶石的匕首:“那我用這個。”
“我可沒有這些個雅緻的東西。”杜月說着,掏出金錠放桌上。俗,但實在。
連溪看着他們一個個都玩這麼大,面紗下嘴角扯了扯。
她自學會馬吊以來,都是閑時助興罷了,從無有過這般大籌碼。但他們興緻拳拳,她也不好掃興。她随手拔下頭上的白玉簪子,柔聲說道:“那我便以此簪為籌。”
沈策看了眼白玉簪子,未動聲色。
牌局開始。
不得不說,楚連溪這把牌是真的爛。看來今日這簪子是保不住了。
“七條。”沈策出牌。
連溪看着手中的六條八條,眼前一亮。“吃。”
“碰!”沈晉做着鬼臉朝她笑,在連溪還未反應過來時,已經把那張七條收入囊中。
連溪那桃花眼眨巴眨巴滿是失落。
一輪過後,又是沈策出牌。
他那溫潤嗓音說得不太真切,右手将牌打出。
“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