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舟一直注視着她,良久,道:“你知道的對不對?”
魏南淇反應了一下,才知道她問的是南洱的事,“我知道。”
發作後會傷害身邊最親近的人。
“你不怕我?”蕭衍舟幽深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魏南淇如實道:“人都是怕死的,我肯定怕啊,而且我最怕疼了。”
他剛才那個樣子,說不怕是假的。可害怕歸害怕,蠱毒發作傷害的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他自己何嘗不是在受剜心之痛。明明是最疼愛的人,結果到頭來自己才是那個最危險的,傷害她最深的。
“但我也很擔心你。”
蕭衍舟頓了一下,“王媪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魏南淇低低地歎了口氣,捧着他的臉,旋即,捏了一下,“沒有,她瘋了。”
“說了。”蕭衍舟聲音微微發抖,“對不對?”
“嗯?”魏南淇停頓了一下,蹭了蹭他的臉,聲音放低了些,“她說了,有個小孩子,小時候很愛撒嬌,還喜歡吃糖,是不是你?”
蕭衍舟抓住了她的手,“不是我。”
魏南淇笑道:“不是你嗎?”
說話間,田汐兒叩了一下門,端着藥碗進來,“王妃,奴婢把藥放這了。”
人走後,魏南淇連連歎息,“需要加糖嗎?殿下。”
蕭衍舟緘默不言。
屋裡彌漫着一股子苦澀的藥味,魏南淇把藥碗遞給他。
蕭衍舟喝了藥,把藥碗擱置一旁,“季春和是你什麼人?”
魏南淇皺了下眉,岔開話題,神情頗為憐愛地問道:“藥苦不苦?”
她不答,蕭衍舟垂下眼皮,眉眼漸漸浮現出戾氣。
“那好吧,”魏南淇挪了挪了身子,側過頭,手指點了一臉頰,“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蕭衍舟顯然是沒料到,着實愣了一下,耳朵微不可察的泛着紅暈,須臾把身子探過去,輕輕的親了一下。
“季春和是老師的親弟弟,早些年因為家鄉鬧饑荒兄弟兩人走散了,”魏南淇厚着臉皮笑了,“他是晉王府的幕僚。”
蕭衍舟眼神的意思是讓她繼續往下說。
魏南淇怎會看不懂,她不說話,又把臉遞了過去。
蕭衍舟換了個地方,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其實呢,也沒有多大的事,離開書院後,我和老師吵了一架,”魏南淇咬了下唇,聲音越說越小,“我是在外面玩了兩後才回的徐州,之後就一直晉王府。季春和染了五石散,晉王發現後就想把人殺了,但他答應我,隻要去府上做門客待夠三年就放人。”
蕭衍舟皺眉道:“你信了?”
魏南淇擡眸,眼神清澈見底,複又一笑,四目相對,一陣無言。
蕭衍舟道:“......在晉王府都做了什麼?”
魏南淇覺得這事辦得太傻了,所以才不想提這件事,“跑腿,打雜,偶爾回去軍械庫監工。”
蕭衍舟道:“三年,值得嗎?”
“什麼值不值的,”天可憐見,魏南淇挪着身子,移開視線沒再看他,開始一本正經的胡咧咧,“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像我這麼優秀的人,到哪都能發光,人活一世,不求有功,但求無愧于心——”
門外再次想起敲門,趙管家心有戚戚,道:“殿下,奚大人過來了,說是來看看你。”
蕭衍舟眉頭微蹙,趙管家又繼續說道:“内人也來,說是病好的差不多,特意來看王妃。”
“是阿姐,前幾日太忙,我都給忘了,”魏南淇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揉了揉脖頸,暗示道,“殿下?”
一副讨好人的模樣。
蕭衍舟道:“那就讓他們留下來用,一同用晚膳。”
魏南淇眨了眨眼,嫣然一笑,“好啊,我早就想吃阿姐做的混沌了,你老實在這裡待着吧,我要去廚房幫忙了!”
蕭衍舟眯着眼睛,拽着她的手腕,狐疑道:“會做飯?”
魏南淇眉梢都是笑意,“當然了,飯不會炒,菜總會是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