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敬磊一直放松的身體,猛地繃直,問:“你,确定?”
炸彈?!
又打仗了?
緬甸佬怎麼到哪都要火拼?
阿嶽沒有回答他。
她趁着服務員們東倒西歪的空檔,像道閃電,嗖,出現在金條旁邊,一個接着一個往懷裡抱。
於公的金條,每一根的塊頭不大,一隻手掌就能承住,重量是卻不輕。
阿嶽一個人,摟不住幾塊。沒過一會兒,她就像是手腳被綁了巨石,艱難地移動着。
陳敬磊緩過神來,盯着阿嶽瘦雞崽似的背影,思忖一會兒。猛地放松身體,挑挑眉,往後退了幾步,靠着牆壁,觀望不前。
他方才一轉頭的功夫,瞥見身後拐角的走廊裡的情況。娜娜正推着小推車,推着剩下的黃金,緩慢地,咯吱咯吱地,步履蹒跚地,向這裡走來。
照她的速度,走過來至少五分鐘。
五分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有很多意外可以發生。
比如說——
陳敬磊掃一眼已經站起來的服務員們。
他們身形不穩,走路晃晃蕩蕩,但是,全都堅定地往地上黃金處聚集。
阿嶽的後背就這麼暴露在衆人面前。
陳敬磊嘴角勾了一下。
撿好東西,撿天上掉的餡餅。你一個人包圓了絕大多數,可是不行的哦。
會被打成靶子的。
尤其你還是個外表極具迷惑性的小孩子,會有一大幫子的人先朝你下手。
已經有一個人抄起了立在一旁的滅火器,意欲用作武器砸暈阿嶽。
陳敬磊有那麼一點點的道德底線。
要他眼瞧着阿嶽一個小孩子在他面前死掉,那他肯定做不到。他知道阿嶽是個大麻煩,是個非人類小型恐怖生物,是個随時會化作娜娜手中刃照着自己咔咔咔一頓刺的超S級危險分子。
他仍然做不到置阿嶽于死地。
但是,要是說能在背後偷襲一下,把阿嶽搞個半死。比如趁阿嶽既要撿金條又要防着服務員的忙亂中,照着她的小腿梆梆開兩槍…
陳敬磊絕對能做到。
娜娜有腦子,阿嶽有武力,倆人還是親姐妹。彼此忠誠,有默契,有靈犀。站在她倆角度,自然是好一對兒黃金搭檔。
換到陳敬磊這邊,可就要換過來想了。能在力量上幹倒娜娜,又能在腦力上诓騙阿嶽。
時刻準備着在背後捅“臨時隊友”一刀的陳敬磊,美滋滋地想着,若是他能實現“打瘸阿嶽一條腿一條胳膊,讓她失去制衡自己的能力。再哐哐哐給娜娜幾拳,讓她剩一口氣,吊着半條命”。
簡直是完美他舅給完美開門——完美到家了。
剩下的滿滿當當的一推車金條,全都歸他。
爽爆了。
至于,阿嶽能不費吹灰之力殺了206房間内一屋子的傭兵。那麼,很有可能這些手腳笨拙卻毫不掩飾人性之惡的服務員們,是不是阿嶽的對手,能不能傷到阿嶽,陳敬磊有沒有機會趁着阿嶽分神開冷槍……
總要試試的。萬一成功了呢?
這不止是“搏一搏,自行車變寶馬”,這可是十幾箱的金條,照前陣子打的黃金吊牌的金價算,最低六千多萬。
六千多萬,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現在機會就放在面前,近在咫尺。
陳敬磊認為,誰不伸手,誰不試試,誰不冒一冒險。
誰傻逼。
他扣下保險栓,槍口瞄準阿嶽的膝蓋。
阿嶽身後的服務員,即将掄下滅火器,砸她腦殼。
陳敬磊手指壓住闆機,打算在服務員下手的同時,打黑槍。
忽然,隻見一直被金條拖住身形的阿嶽,猛地一竄。速度快如閃電,一道銀光劃過,服務員的喉嚨被割開。服務員猶在保持着将要砸人的動作,眼睛還能轉動,他的血液卻已噴射而出。
圍搶金條的服務員們爆發一陣尖叫。
聲音險些刺穿陳敬磊的耳膜。
阿嶽殺完人後,突兀地一回頭,眼神如同蓄力準備偷襲的獵豹,直勾勾地看向陳敬磊。
陳敬磊立刻将拿着手槍的手背到身後。
……他什麼都沒想,什麼都沒幹,什麼都沒做。
不是他,别看他,他沒有。
阿嶽眼睛眯了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