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宏良坐在沙發上消食,良久,才發覺很長時間都沒有陳敬磊的動靜。
啧,死了可就難辦了。
他裝備好槍,一邊往樓下走,一邊搖人。
他帶着趕來的手下,踹開206的門,卻隻看到一地的血,幾個下屬的屍體。除此之外,一個活人沒有。
陳敬磊居然倒戈這麼快!跟着娜娜跑了!
季宏良冷笑一聲,招招手,帶着手下們浩浩蕩蕩地來到一層的總監控室,調走廊監控。
206的監控顯示,陳敬磊一開始杵在門口,舉着槍,跟屋内的人說話。沒多久,門口突然出現一個小孩。緊接着,小孩亮出匕首,暴起,刺向陳敬磊。速度之快,像是田間捕食的花蛇,在監控裡,竟隻能看到一道殘影。陳敬磊也不是軟柿子,一個閃身,鑽進屋裡,險險避開小孩的殺招。
季宏良看到小孩出現的一瞬間,腦子轟地一下。
真有個小孩!
這小孩什麼來頭?!
季宏良催促手下快進。
十分鐘後,陳敬磊娜娜還有那個冒出來的小孩一起走出門。十五分鐘後,三人出現在地下二層的雜物間。
雜物間燈光昏暗,由于這裡沒什麼大用處,所以監控設備照比其他地方偷工減料了不少,視頻模模糊糊的。
娜娜好像在翻東西。
在季宏良要求手下放大的下一秒,陳敬磊突然回頭,直勾勾盯着攝像頭,面無表情。舉起槍,砰。
畫面變成雪花。
季宏良大罵一句:“操!”,他轉頭,吩咐,“你,你,你,還有你,帶上家夥,都跟我來!媽的!中國佬居然敢耍我”
地下二層,雜物間。
陳敬磊倚靠着門框,戒備地盯着娜娜和阿嶽。
娜娜放心地把阿嶽和陳敬磊留在一塊,自己去裡面拿東西。
差點死在阿嶽刀下,陳敬磊終于認清現實,他才是那個安全意識薄弱的人。
阿嶽跟之前毫無差别,依舊碎碎叨叨,對着陳敬磊問東問西,仿佛之前要一刀殺了陳敬磊的人不是她。語氣熟絡,聲音輕柔,宛如方才你死我活的場景從未發生。
陳敬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幾番思想鬥争後,還是打斷阿嶽的單方面輸出,問出内心最想知道的問題:“無意冒犯,你…真實年齡是多大?”
阿嶽停了一下,五官擠在一起,皺成表情包,一臉的“你這人很莫名其妙”,說:“七歲啊,快八歲了”
陳敬磊:……
“所以,你不是發育遲緩”陳敬磊頓了頓,仍抱有一線幻想,“你…真的?”
阿嶽回答:“對啊,怎麼?我看起來不像七歲?”
陳敬磊嘴角抖了抖。
...不是...你...你自己覺得像嗎?
比起知道眼前小學生摸樣女孩是個手上性命無數劊子手的真相,他甯可誤會她是一個沒長高的成年人。
說話間,娜娜推出來一輛8管藍色布草車,不鏽鋼焊接車體咯吱咯吱響,四個轱辘吭哧吭哧滾動。
看起來很是吃力。
陳敬磊不跟娜娜廢話,直接問:“我的那一份呢?”
娜娜把小車往前一送,讓陳敬磊能看到推車内的東西——擺放整齊的小型木箱子。
她說:“話說在前頭。隻要你不貪心,不會要獨吞,不會趁人之危下黑手。那麼,無論你要五塊,還是十塊,都可以商量,都可以給你”
陳敬磊挑挑眉。
誠然,隻有不擇手段的人,才會從不擇手段的方向想别人。
不過,話分兩頭。
娜娜一點也沒冤枉他。
要不是有個像開了挂一樣,武力逆天的刺客阿嶽在旁邊杵着,他肯定半點不猶豫地推倒娜娜,踹她兩腳。
在她無力反抗之時,快狠準地将黃金搶過來。
陳敬磊順着娜娜的意思說:“嗯,沒問題,我答應你”
隻要阿嶽小崽子在,我保證老實本分。
娜娜嘴角一勾,左手撩撩頸後的長發,抛了個媚眼過來。
笑眼彎彎,如厄命弦月刀。
眸光點點,似寒芒流星落。
分明,沒把陳敬磊的謊話當真。
娜娜說:“東西太沉了,需要運兩趟。下一次,也就是最後一回,我們給你留下十塊”,她推着車子,頭也不回,“這東西可很沉,你怎麼帶走我們就愛莫能助了”
阿嶽從身後推陳敬磊一下,說:“喂,溫室花朵,我們可不能白分給你,你不是有槍嗎?拿出來,路上要是碰見難纏的人,該你頂上”
陳敬磊“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電梯來到一層,三人走出電梯。
陳敬磊蓦地問:“既然,你們有三十箱”
娜娜轉過頭,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樣子,問:“還沒走多遠,你就反悔了?”
陳敬磊用餘光掃阿嶽,那崽子果然神速地進入戒備狀态。他盯着娜娜,也不隐瞞,十分坦誠地說:“這個局勢,我肯定不敢反悔”
“不過,我商量商量,總行吧?”
娜娜露出完美的笑容,如同會呼吸的塑料模特,說:“二十”
陳敬磊快走兩步,将手搭在推車把手上,說:“我要一箱”
娜娜的笑容愈發詭豔,目光從上滑到下,再從下滑到上,像是黏膩的毒液,最後定格在陳敬磊的臉上,說:“胃口這麼大,不怕噎死?”
陳敬磊手指摩挲着闆機,說:“上面的傭兵頭答應我能裝多少就裝多少,我選了你,你總要比他強些吧”
娜娜一動不動地盯着陳敬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