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柒脫口而出道:“我爹啊,我爹年輕時來折梅花,我娘就在樹下接花,就像咱倆現在這樣。”
範千湖頓了一下,随後尴尬的“哦”了一聲,微微笑着,江流柒話剛說完,忽然覺得這麼形容好像不太好,她并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想形容比喻一下,可是怎麼說出來的話就變了味道呢?範千湖這個反應,讓她有些不好意思,江流柒的小臉刷的紅了起來,慌忙低頭掩飾,磕磕巴巴的解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别......誤會,我是說我爹當時折花,我娘接花,就像......哎呀,不像,不像誰,你好好折你的花吧!那麼多問題!”
範千湖有些委屈,無辜的說道:“江小姐,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江流柒扔下竹籃,轉身跑開:“我不管你了,我去看看我娘準備好了沒有。”
範千湖道:“喂!那我怎麼辦啊?誰接花啊?”
隻留一串羞怒的聲音吼道:“你自己接吧!”
範千湖看着江流柒慌忙跑開的樣子,咯咯笑着,這個小丫頭,平日裡對自己兇悍慣了,現在竟然還會害羞了呢!有點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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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蓉和江流柒在廚房裡準備着酒缸,每一個都認真的用沸水煮過,仔細擦幹,範千湖捧着一竹籃梅花慢慢走近,“伯母,流柒小姐,梅花我折好了,還有一些......我放在梅花樹下面了,還有其他事需要我嗎?”
江流柒眼見着範千湖一襲白衣,手捧梅花,眉眼間清秀俊朗,那模樣真是好看,但忽又想到方才的事,趕緊轉過頭忙做其他,不經意的說道:“沒有了沒有了,多謝範公子,請回吧!”
範千湖微微笑着,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表情,他知道江流柒這是害羞了,也不說破,隻淡淡的說了句:“哦”。
夏清蓉看見兩人狀态似乎有些不對,立即嗔怪道:“小柒,範公子幫忙折梅花,理應留在府裡吃飯才是,你怎麼這般沒禮貌?”随即又轉頭對範千湖說:“千湖啊,小柒慣是那個性子,你别和她一樣,今晚你留下吃飯,嘗嘗伯母的手藝!”
範千湖看了一眼江流柒背過去的身影,也不想讓江流柒再尴尬,便禮貌說道:“謝謝伯母好意,但晚輩想起今晚有事,下回再來府裡吧!”說罷看向江流柒,她還在擺弄着酒缸,沒有反應。
夏清蓉怕是範千湖推脫,便又說道:“真有事嗎?”
範千湖微笑點頭:“确實。”
“那好,伯母就不留你了,小柒啊,送送範公子吧!”夏清蓉回頭招呼着江流柒。
江流柒轉頭别扭的說道:“他自己又不是不認路,幹嗎還非要我送啊?”
夏清蓉剛想訓斥,範千湖禮貌打斷:“留步留步,你們有事要忙,我自己出去便是。”點頭示意,白衣轉身。
範千湖走後,夏清蓉看了一眼江流柒還在沒好氣的弄着酒缸,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夏清蓉搖搖頭,站在江流柒旁邊一起弄着酒缸,漫不經心的說道:“千湖這孩子真是挺好的,越看越覺得投緣,一見如故。”
不知怎的,江流柒一聽夏清蓉誇範千湖,她心裡就想翻個大白眼,扔下酒缸悠悠的說:“他好不好和我有什麼關系啊?我才懶得管他。”說罷,也不顧夏清蓉驚愕的表情,扭頭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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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柒跑回小院,抱腿坐在台階上,這些時日,扪心自問,幾次危難,範千湖都及時出現,擋在前面,護她體面,雖然以前她那麼讨厭他,和他相提并論簡直都是恥辱,可也許事實并不是她聽過見過的那個樣子,範千湖打架鬥毆,擾亂學堂,當街縱馬,看似玩鬧無比,不學無術。可他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啊,他正直,善良,打抱不平,敢闖敢為,他隻是在做他自己啊!
隻是,她的心裡已經住過了方蔚白,還被傷的那麼深,她也從沒想過她的人生以後若不是方蔚白,會是什麼模樣。前些日子鬧鼠患,後來又中毒,自己忙碌起來竟也沒心思想這些,可現在,一切都平靜了,她的心卻不平靜了。
江流柒看着小院裡的梅花,桃粉伊人,陣陣清香,樹下還有一個竹籃,裡面盛着梅花朵朵,想來那是方才範千湖折好了放在那裡的,江流柒心裡嗔怪着,折好了也不知道一齊帶去廚房,放在這裡做什麼,也不想起身了,便喚道:“海棠,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