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風低聲說道:“我駕車引開蒙面人之後,後面忽然抛來一個繩子,鐵勾勾住了馬車,後來我的劍被打掉,慌忙中拽起那根繩子當做鞭子。上次在山崖上,我收走了救你的那根繩子,細細研究過上面的鐵勾和繩結,和那個蒙面人用的繩子一模一樣,就是這種三勾,勾頭有這種鋸齒狀,你看。”柴風拿出繩子遞給範千湖。
範千湖接過繩子一看,他當時抓過繩子,對繩子材質的紋路有印象,仔細看來,确實一樣,少年眼眸擡起:“你是覺得上次在山崖頂救我們的人,和這次放過我們的人,是同一人?”
柴風點頭:“我覺得是同一人,這種繩子想來一定是他們拱衛司專用的繩子,雖然沒有标志,但這勾頭的鋸齒都一樣,我猜他當時救人的時候一定也是着急,随手拿了近處的繩子,沒考慮到我們會通過繩子來判斷他的來路。”
“救人,放人,都是不想讓我們死,那為何還要來殺我們?”
“千湖,跳出來想,兩次你都牽扯其中,但他不想動的,或許隻是江流柒一人,你也許隻是碰巧都在而已。”
範千湖沉思,“拱衛司,直屬皇帝命令,那就是皇帝要盯着江家,他也必須聽命。這次殺我們,也是聽命于皇帝,所以他們要蒙着面,不想讓人知道,畢竟劫走藥材,不救蘆州,說出去是皇帝安排的,有損皇帝顔面。但于這個蒙面人而言,他很有可能以前就認識江流柒,所以當他知道是江流柒後,才不忍動手,又怕皇帝怪罪,所以最後他選擇撒了藥粉,讓自己中毒,這樣就有理由說得通,不是有意放我們走的了。”
“千湖,不要這麼直白的說,莫被有心人聽了去。”
“皇帝都要殺我們了,咱們就坐着等死?”
“目的也不是殺我們,是要殺運輸藥材的人而已,隻是恰好那些人是我們。”
範千湖沉默一會兒說道:“你說,他為什麼這麼做?這蘆州不是他的天下嗎?他會不想救他的子民?”
柴風看着來往的人群道:“畢竟這都隻是我們的猜測,上面到底怎麼想,咱們都不清楚。不過,這一切若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因為如果蘆州有難了,你想,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範千湖盯着柴風,眼神裡有着些許不确定,“一州知府?”
柴風接着問:“還有呢?”
範千湖又想了一下,不可思議的道:“太子殿下?”
柴風補充道:“還有江見明。”
兩人忽然陷入沉默,這背後的心思簡直太可怕了,這一件事牽扯的人竟然會這麼多,範千湖久未出聲,似乎有些消化不了這麼大的信息,但是按照柴風的推理,又似乎順理成章。
柴風見狀,拍了拍範千湖的肩膀道,“千湖,先别想這麼多,也别露出任何馬腳,這一切都是咱們的想法而已,不過好在現在藥材運回來了,剛才推理的最壞結果已經不存在了,上面也就沒有理由追責,一切就都向好的方面發展了。”
“可是我們不做點什麼嗎?要不要提醒一下太子殿下?”
“我們現在沒有證據,不能輕舉妄動。而且,我見殿下有勇有謀,能屈能伸,他心裡一定都考慮過。”
範千湖心不在焉的點頭,“可是上面若已有了這心思,就總會想方設法的創造困難,這關過了,下一關呢?”
柴風歎了口氣道:“下一關,我們再闖,有我呢,怕什麼?”
範千湖道:“好,現在呢,你趕快回家休息,好好養傷!”
柴風笑道:“沒想到,我這一身功夫,竟然讓那蒙面人占了上風,郁悶啊!”
“走,等你好了,咱們再一起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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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千湖回府之後,隻想躺在榻上好好睡一覺,這幾日着實累壞了,誰知剛準備躺下,九鹿就跟進來了。
範千湖看了一眼是九鹿,也沒搭理,衣服都沒換倒頭就躺下了,閉着眼睛懶洋洋的說道:“什麼事等我睡醒了再說。”
九鹿見範千湖疲憊的模樣,想着這幾日公子在外面一定是累壞了,但是此前方蔚白過來府上找過公子,看樣子好像挺着急的,九鹿想着,要不要和範千湖說呢,正猶豫着,範千湖睜開一隻眼睛,看見九鹿還站在原地,似是有事,便坐起來說道:“哎呀,好了,什麼事你說吧!”
得了範千湖的批準,九鹿一下子眉開眼笑:“公子,前幾日方家公子來找過您,好像是有什麼事要和您說。”
範千湖皺眉:“方蔚白?”一聽是方蔚白的事,範千湖心裡不耐煩的情緒一下就上來了,“他來找我幹什麼?”
“我問過方公子有什麼事我可以轉達,他堅持要親口和您說。您這兩日不在府裡,我也一直來不及和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