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麼長時間的站立中,迪盧克絲毫沒有發現另一個人的存在。
但少年沒有回應他,隻是朝他懷裡的小貓伸出手:“過來。”
貓貓不肯,貓貓還在懷念溫柔的艾德琳小姐,試圖撒嬌留下。
但魈毫不留情地打破了這份不切實際的幻想:“你今晚不回去,明天行家少爺留在客棧的人就得找的人仰馬翻,你想清楚了嗎?”
噢,那好吧。
我很識時務地一瘸一拐跳回了魈的懷裡。
魈生疏地摸了摸毛絨絨的背毛,說:“我帶你去找鐘離大人。”
我立刻嗷嗷亂叫:“喵喵喵喵!”才不要!不能讓他發現我受傷了,太丢人了!
鐘離先生給的項鍊不太完善、或者應該是那位鶴仙人在做項鍊時沒想到我這麼脆皮,隻有在項鍊判定會有危險的情況才會出現護罩。
很顯然,被烏鴉啄兩下的情況不在它的危險判定範圍内。
我念念叨叨的抱怨被魈聽懂了,他說:“那帶你去留雲借風真君那吧,順便讓她給你改進一下項鍊的機關。”
說罷,他不再給我出聲的機會,一把掐住我的後頸肉固定在懷裡,朝迪盧克點了點頭,道:“今夜之事請勿外傳,打擾了。”
爾後,便化作青影消散在夜色之中。
迪盧克眸光沉沉,他将方才少年奇特的面具記在心中,回去後開始翻閱書籍查找資料。少年的特征鮮明,認準關鍵詞找起來并不麻煩,沒多久他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指尖停留在【夜叉】與【仙人】等詞彙上,迪盧克有些訝然,他原以為這位林缈小姐最大的底牌就是占了璃月商業半壁江山的飛雲商會大公子,現在想來,她的靠山要比想象中厚實得多。
那位羸弱的林小姐有顆大膽愛玩的心,假如仙人是她的靠山,看剛才一人一貓親密的樣子,估計仙人是被硬拽過來的。
不過……
迪盧克頓了頓,他還是不明白,林小姐大半夜跑來蒙德打隻鳥幹什麼?
——
我被魈拎到了奧藏山。
出乎我意料的,奧藏山聚集了好幾位仙人,幾隻體型巨大鹿和鶴齊齊望向我們,中間唯一一個人形的萍姥姥被襯得格外和藹可親。
怎麼回事,仙人大晚上的不睡覺嗎?
哦,不對,仙人好像确實可以不睡覺,畢竟鐘離先生睡覺都隻是為了體驗做人類的感覺而已。
我眨巴着眼睛,原本一路上喵喵嗷嗷地故意吵魈上仙耳朵的聲音吞了回去,捏在後脖頸的手松開後,我主動把指甲扣在了他的衣服上,死死賴在他的懷裡。
仙鹿率先開了口:“降魔大聖?真是罕見,你居然也會離開荻花洲,可是有要事發生?”
魈無情地将我硬拽了出來,舉到我熟悉的仙鶴面前:“她的腿受傷了,不肯去見帝君,我不擅長療傷,她就交給你了。”
我夾住尾巴,耳朵塌了下去,看着仙鶴長長的喙有些發怵:“咪……”
萍姥姥看不下去,伸手把我接了過來,溫柔地摸摸我的腦袋:“哎喲,降魔大聖,對小貓要溫柔一些,更何況還是帝君的貓,你看她吓得。”
萍姥姥也是仙人這件事是我沒想到的,畢竟她每天樂呵呵地在璃月港閑逛,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老太太一樣,完全沒有傳說中仙人避世出塵的模樣。
但現在作為現場唯二人形的萍姥姥顯然是我除了魈以外最好的歸宿,我乖乖地窩在了她的懷裡不動了。
魈撇了我一眼,道:“不必過分擔心,她貫會裝模作樣,被帝君寵得沒了邊界。”
就像明明不難過,也一定要在他面前眼淚滴答;明明可以正常說話,卻非要夾着嗓子甜膩膩地對他撒嬌,故意看他出糗的模樣。
不過是個格外懂得順杆子往上爬的人類罷了。
魈走上前,用指尖點了點我的額頭:“她也不是貓,是個被寶器認了主的人類姑娘,這才得以化形為貓。你們幫忙治療一下,等日出我便帶她回去,免得引起望舒客棧的騷亂。”
我仰起頭,不輕不重地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
魈神色一怔,很快又抽出手指,輕輕彈了一下我的腦袋:“胡鬧。”
貓頭被彈了個激靈,我不敢再放肆,把腦袋鑽回了萍姥姥的懷裡。萍姥姥就像個溺愛孫子的奶奶,哄孩子一般晃了晃我,替我順了順腦袋的長毛。
留雲借風真君這才找到機會開口:“本君的法器不可能出錯,護盾也是注入了帝君力量制作而成的,她怎麼還會受傷?莫不是……莫非遇到了強敵?”
可看方才貓咪活蹦亂跳的模樣,也不像是被強敵追殺了的樣子。
魈終于說出了最想說的話:“你的項鍊沒有問題,但有一點疏漏,你錯估了她能承受的傷害範圍。”
魈說着,走上前抽出我的後腿,将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呈現給留雲看:“她比普通的人類更加柔弱,對旁人不痛不癢的力道依舊會讓她受到傷害。”
留雲低頭一看:“所以她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魈:“和烏鴉打架,被啄…不,傷口細長,應該隻是被嘴尖劃到了。”
留雲沉默了。
我偷偷擡頭,對上了她困惑不解懷疑人生的雙眼。
奇怪,那個鳥頭怎麼做出這麼生動形象的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