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她跑過去,一道無形的屏障卻格擋在我們面前,我隻能隔着虛空和她手心相貼,内心苦澀異常,眼淚卻堅持着沒有落下。
我的好友輕聲安慰我:“不要難過,你肯定比我更懂,也更能接受,人的一生就是在不停地分别,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陪自己到永遠。”
“但感情是真的,我也是真的。”
她忽然頓了一下,莫名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告訴我:“記得謝謝納西妲,我不是真正的顔甯,但一定是顔甯的一部分。我對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更不是臆想。”
“神明再無力,也會平等的愛着她的子民。缈缈,你真的很幸運,新世界的神明看見了你,幫助了你,所以你才能繼續走下去。”
時間似乎已經不夠了,顔甯的語速越來越快,已經擺脫了悲傷的氣息,頗有托付一切的意味。
“想想上輩子勇敢的你,這輩子的人生你更有優勢,為了自己的未來,你要找出一個永遠脫離你父母的辦法。”
“異世界不隻是靠拳頭說話的,律法是真正能幫助我們普通人的最好的辦法,給我按虐待兒童的方向狠狠地告她!”
“還有,小心愚人衆,小心博……”
急促的話語到這裡頓了一下,顔甯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我依舊沒發現什麼不對,但她卻壓低了聲音告訴我:“小心那個藍色頭發的男人,他是瘋子,不要說出他的名字,不要被他發現,不要陷入他的計謀。”
我不在乎這些。
我固執地問道:“我還能再見到你嗎?如果不行,至少讓我在夢裡看看你。”
但顔甯卻隻是對我說:“你該醒了,缈缈,你不能再睡了。你不比被連累到的那幾位,你身子太弱了,又摘下了項鍊,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她隔着屏障摸了摸我的臉,忽然又笑了:“好好活下去,别再回頭了。”
夢境破裂。
我在病房中醒來,吸氧機扣在我的臉上,随着我的喘息蒙上白霧。我看見行允出現在病房一側,和醫生談論着什麼。
“她怎麼還沒醒?是還有什麼醫療設備不夠嗎?錢不是問題,我可以把楓丹的所有醫療器械都加錢搬運過來,您一定要保住她的命!”
“行允先生,這不是器械的問題,病人身體太差,什麼時候醒來得看她自己的意志。”
“……這是什麼話!”
驚愕後的尾音帶着顫意,行允無意對着醫生發洩怒火,但真的陡然收到這個消息時還是難以接受。
我努力挪動手,喘息重了幾分,試圖吸引兩人的注意。
行允猛地轉過身,視線在對上我的刹那變得驚喜,我趁他湊過來的時候艱難地訴出我的需求:“項鍊…阿貝多……我的、給我,戴上…”
行允愣了一下,他沒說那些“現在還要項鍊幹什麼”的廢話,而是确認了一遍“你要的項鍊在阿貝多先生那邊是嗎?”,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後立刻跑了出去。
沒多久行允就匆匆歸來,小心翼翼地将項鍊給我戴上,背後還跟着一連串的人。
呼吸在項鍊帶上的那一刻瞬間通暢,我整個人都好了許多。那位楓丹的醫生給我診斷了一下,大呼“醫學奇迹”,一個勁地問我是怎麼做到的。
行允毫不客氣地把他趕了出去。
跟在行允身後進來的一串人是和我一起掉進夢裡的倒黴蛋。
我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看不出來有任何影響的幾人,甚至連年紀最小的可莉都因為睡太久精神飽滿,眨着大眼睛問我:“姐姐為什麼要在臉上戴奇怪的東西?”
阿貝多捂着她的嘴把她抱開:“可莉,不要搗亂,那是輔助呼吸的醫療器械。”
我頓時苦了臉:“不公平,怎麼隻有我一個人變成這樣了。”
麗莎見我确實沒事,松了口氣,随即揚起笑意:“還不是你身子骨太弱了,這書嘛還是不要學太多的好,有時間多出去外面走走,運動一下有助身體健康哦。”
可我就是身體不好才運動不了多久的,這就是個謬論。
我歎了口氣,不想讨論這個話題。
迪盧克終于開口了,他舉了舉手中的餐食,說:“這是我吩咐艾德琳做的适合病人吃的餐飯,先吃一口再談事情吧。”
好在自由的蒙德并不在意什麼“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我一邊吃飯一邊和他們大概講了一下情況:“項鍊是璃月的長輩送我的仙家法器,可以幫助我阻礙很多外來的傷害,同時療養我的身體,我也是這次才知道原來連精神方面的傷害它也能防禦。”
我頓了頓,問:“你們還記得夢裡發生的事嗎?”
幾人對視了一眼,紛紛露出了為難的神情,阿貝多說:“大概就是我們幾個做了同樣的夢,我記得你在夢裡與一位少女玩耍,其餘的都不太清楚了。”
迪盧克和麗莎也是同樣的回答:“确實記不得更多了。”
我想了想,我都能吃到艾德琳做的飯了,估計他們都醒了有一段時間了,夢境内容忘掉了也算正常。
估計因為阿貝多是最後進入夢境的,也最後醒,所以才能勉強記得一些内容。
我想了想還是挑揀着說出我所知道的内容:“我懷疑有人在控制我的大腦,研究我的腦神經,最大懷疑對象就是愚人衆的執行官博士,但我沒有證據。”
我對行允說:“我就是個普通人,惹不起的人還是躲得起的,行允你快幫我收拾行李,我要馬上回璃月!”
行允立刻點頭贊同:“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回去,回去讓你到望舒客棧養兩天再回璃月港。”
先去望舒客棧?那可真是太貼心的建議了。
我的笑容一下子都真心實意了許多,開口關心起行允的狀态來:“你也要多休息哦,這幾天累壞你了吧?我生病多虧有你照顧我。”
行允擺擺手:“說什麼呢,哥哥照顧妹妹不是應該的嗎?你這兩天待在房間别亂跑,我很快就可以解決問題帶你離開。”
說罷,他又招呼着房間裡的衆人離開:“還請各位移步,這間房就讓缈缈先單獨休息一會兒,我還有其他問題想了解一下。”
房間裡的人瞬間又呼啦啦地走空。
眼見房間裡沒人了,我的表情瞬間扭曲,一想起顔甯給我提醒的那一堆話,對【博士】這個人愈發咬牙切齒。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肯定對我做了什麼,是把我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沒有證據,行允無法對愚人衆發難,但不代表我就對他沒辦法了。
我要去找魈上仙告狀,把他給我狠狠地揍一頓!
愚人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人,揍一頓又不是殺人,肯定不會違背魈上仙的原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