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所以,岩王帝君一直都陪在璃月子民身邊,千百年來都如此?”
行允點頭:“是啊,璃月可是與神同行的國家,其他國家的人羨慕都來不及呢!”
我有些感歎:“千百年來都如此,那岩王帝君也很辛苦啊。但如果把岩王帝君類比于母親的話,那她應該是個太過操勞、有點溺愛孩子的媽媽?”
“哦?這倒是個新奇的說法。”
我和行允的瞎聊被一個陌生人打斷,我倆一起擡頭望向來人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已經走到了人煙稀少的暗巷。見行允一下子警覺地走上前将我護在身後,那個男人失笑地彎了彎眼角,朝後退了一步,露出在他身後另一個抱着孩子的老人。
行允這才松了口氣,喊道:“原來是往生堂的堂主先生,失禮了,沒想到會走到這裡來,還沒跟您打招呼。”
我好奇地望了望幾人,行允湊過來告訴我:“往生堂你知道嗎?簡單來說就是負責殡儀活動的。”
哦哦,殡儀館啊。
我有點敬畏地點了點頭,可能本質還是覺得自己和孤魂野鬼沒太大區别,我看着眼前的老人有點慫。隻是那股畏懼在看到另一邊高大的男人時忽然心安了一些,這種詭異的安心感卻沒有引起我的警覺,反而覺得天生就該如此。
真是厲害,原來真的有人天生就能讓人諸付信任。
見我們沒再害怕了,男人才開口道:“我是老堂主的好友,你們叫我鐘離便好。雖然對這位小朋友方才的言論感到好奇,但是天色已晚,你們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可有大人知曉?”
那當然沒有。
鐘離一眼從我們心虛的對視中看出了答案。
他無奈一笑,對行允說道:“我記得,你應當是飛雲商會的大少爺行允。飛雲商會開的宴會聲勢浩大,此刻應當已經結束得差不多了,若是偷偷溜出來的話,你的父母又該滿大街的找人了。”
說罷,他又轉頭看向我:“你這般大的孩子,走了一天也當累着了,快回去歇息吧。”
我頓時感覺渾身酸軟,一步都沒有挪動的欲望。而旁邊的行允還沒意識到重點在哪,還在震驚地向鐘離詢問:“你、你認識我?”
鐘離點頭:“與你父母有些交情。”
行允頓時垮了臉:“完蛋了,那我爹肯定又要抓我的錯處罰我了。”
我此刻已經來不及安撫行允了,我感覺自己累得眼睛都有些要打瞌睡了,扯了扯行允的袖子問他:“你還有力氣嗎?可不可以背我回去,我走不動了。”
我還是低估了六歲的小女孩的精力,從早上的社交到晚上從宴會溜出來玩,我爹可沒有帶小孩午休的經驗,我簡直恨不得倒頭就睡。
行允再怎麼也隻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指望他一路把我安全地背回去,他覺得還不如現在直接去街上守株待兔等家裡的傭人來把兩人帶走。
見我們陷入僵局,鐘離和那位老堂主耳語了幾句,我看着老堂主抱着孩子點點頭轉身進門,然後鐘離走到我面前手一伸,輕輕松松地就将我抱上了臂彎。
“走吧,我陪你們回去,可認得路?”
行允急的直跳:“你不許抱她,誰知道你是不是人販子呢!”
鐘離會錯了意,低頭問他:“嗯……那我抱着你一起?這樣就不用擔心我帶着她一個人跑了。”
行允一下子漲紅了臉:“男子漢大丈夫,我才不需要人抱呢!”
兩人一來一回的,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大街上。街上燈火閃爍,鐘離一隻手抱着我,一隻手牽着行允,語速緩和沉穩,像極了一位年長的老學究在緩緩講述曆史的語調,聽得我昏昏欲睡。
沒堅持多久,我就抓着鐘離的衣襟,趴在他懷裡睡着了。
鐘離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孩子呼吸綿軟,安睡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前,看得他都忍不住露出笑意。璃月和平安定,民風淳樸,璃月的孩子即便在生人的懷裡都能安然入睡,這正是他守護璃月千年來最願意看到的景象。
他對行允輕聲說道:“小聲些,你妹妹睡了。”
行允一下子閉了嘴。
他不再看路了,牽着鐘離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并不熟悉的妹妹,直到被送到他家人的面前。相比起氣得仰倒,一個勁戳着兒子額頭的飛雲商會男主人,那位林姓的富商倒是溫和得多。
他小心地将女兒接過抱在懷裡,像在對待一個易碎的珍寶,但動作又無比地生疏。
行老爺在問清是自己大兒子将人拐跑的後,先是謝過鐘離,爾後又來向林富商道歉:“今晚過後我絕對把這個逆子關禁閉!實在對不住了老弟,還好你家的孩子沒出事。”
林富商連連擺手:“不礙事不礙事,孩子年紀小貪玩,沒事就好。”
商人間互相客套,唯獨行允悶悶不樂地插空喊了句:“我不要禁閉,我答應了妹妹要過兩天帶她出來玩的!”
“成天就想着玩,反思完了再放你出來,好好想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我知道我這次不對,可是……”
行允有點委屈,他不想做個言而無信的人,這個妹妹從須彌回來,他不早點帶她出去,指不定人家過兩天回須彌就沒機會了。
林富商趕忙出來勸和:“好了好了,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明天就帶妹妹出來玩,身邊有大人跟着就好。行老爺您也别怪他,孩子愛交朋友是好事,您看天色也不早了,您先帶孩子回去休息,我也帶着我家孩子走了啊。”
商人說的話自然比孩子的無理取鬧入耳多了,行老爺的臉色好了許多,兩家人這才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