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你盡量少在外走動。”柳落白坐在銅鏡前,睫羽低垂,手裡把玩着墨色玉簪。
我認真地替他挽着發髻,心思都放在他那漆黑如瀑的青絲上。對着銅鏡仔細端詳之後,我滿意地點點頭,接過玉簪小心地插上。
“或者,去東籬閣待上幾日也未嘗不可。”見我沒有搭話,柳落白又道。
簪子正插到一半,“東籬閣”三個字瞬間讓我氣不打一處來,手上猛地用力,疼得某人的眉頭明顯皺了一皺。
“阿六啊,于會之知道你這暴脾氣麼?”柳落白擡手正了正發簪,對着鏡子自顧自地說,對我的不悅毫不理會,“在他眼裡,你可是如三月春風,人間四月天呢!”
我看着鏡子裡那張颠倒衆生的臉,冷哼:“他知或不知,幹我何事?公子這發簪當真不襯這身衣裳,換了吧!”說完,幹脆利落地拔掉玉簪扔那妝台上,任青絲散落。
柳落白先是一愣,随即扶額大笑:“看來我們家阿六不但是個暴脾氣,而且小氣得很呐!”
笑罷,柳落白起身轉向我,正色道:“蘭香坊現下已成是非之地,東籬閣雖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有阿洛和曹宮主在,我自然要放心些。你們小輩感情上的事,我不便置喙,但解鈴還須系鈴人。那小子是個犟脾氣,你與他說清楚些,也少去一些麻煩。”
“不去!”我斬釘截鐵地拒絕。
柳落白似未料到我态度如此堅決,臉上現出沉思之色。
“再者說,我從未系過鈴,何來解鈴一說!那日本就是誤會,事後我跟他再三解釋,他卻總認為我是羞于承認。他自信過頭還能怨我不成?”
更何況,我怎會丢下你孤身犯險!
說不出的口的話盤桓在心裡,化成莫名的酸楚——終究是我不夠強,不配站在他身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