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憐兒聽着馬車裡的動靜,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咱們到了,請大小姐、三小姐下車。”善憐兒在外提醒道。
但馬車外人聲鼎沸,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朱槿榮挑起窗簾,往外面看去。
高門大戶是朱家的氣派,卻隻見一在門外男子死纏爛打,抱着管家的腿哭天喊地,說着些話,那聲音之洪亮,隻恨不得過路的行人都聽得到,去四處散布朱氏的謠言。
諸如,朱承柔強搶民女,逼良為娼,諸如,朱承柔為官不仁,貪污受賄……
朱槿榮皺着眉下了車,問迎上來負責牽馬的小厮,“這是怎麼回事?”鬧成這樣,也不見人處置?
“不知道哪裡來的瘋子,非說主君搶了他的女兒……”後面的話朱槿榮沒聽進去,但後面的話也可想而知了。
這就是裴紅玉口中爛賭的父親,他也不識字,能找到朱氏的門已經是多方打聽的結果,見朱氏高門大戶非同一般,此刻更以為女兒攀上了高枝,正在死纏爛打,妄想繼續吸女兒的血。
朱槿榮不喜歡仗勢欺人,但對某些惡人,唯有權勢和暴力才能威吓住他。
此刻朱槿榮錦衣華服翻身下了馬車,傲然站在将軍府的匾額下,指着上面“敕造衛将軍府”六個大字,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其實匾額上的“敕造征西将軍府”變成主管禁軍的“敕造衛将軍府”也沒有幾天,官職也都是二品,但由駐守邊關的征西将軍,變成主管禁軍的衛将軍,說明了朱承柔深在帝心。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上面寫的什麼字!不認識就找個人念給你聽!你敢再來撒潑打滾,我這裡有的是征戰沙場、殺人如麻的好手!随便治你個什麼罪名收押了你輕而易舉!”朱槿榮聲音洪亮,帶着将軍府的氣派。
裴紅玉的爹這才知這府邸并非一般富貴人家,眼見守在正門的兵将,方知曉自己惹錯了人,有了退縮之意。
朱槿榮見那人有退縮之意,進而又罵道,“還不快滾!等姑奶奶變了心意,先将你收押到有司衙門,刑訊毆打一頓再說!”
朱承柔治家甚嚴,自然從未仗勢欺人,風母更是出了名的恭順溫柔,體貼下人,如今這一家子的好名聲卻毀在了朱槿榮的手裡。
此刻從大門内,領頭走出了兩人。一人黑衣,身材偉岸英挺,手中把玩着一枚翠色玉環,正是朱承柔,而另一人長身玉立,一身白衣狐裘,風流俊雅,卻含笑看着這一切。
這白衣的不是别人,正是朱承柔的胞弟朱繼鋼,昨天夜裡,那小厮口中的“二爺”。
朱繼鋼名字雖帶鋼,卻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美男子,和朱承柔截然不同,他留了髭須,偶爾用手去撫摸。他脾氣也比朱承柔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很樂意和這些晚輩說笑。
此刻他的眼看過石化般的朱槿榮,又轉頭看向了面色難掩淩冽的弟弟,帶着笑意搖了搖頭。
“犬子頑劣,讓二弟見笑了。”朱承柔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強忍着脾氣。
這事關大臣貪污軍饷一事,眼看要過年了,朱繼鋼辦完事務,自然要歸京,雖然遲了些,但好歹是趕在過年前,回了家,與妻女團聚。
朝廷大事,自然在兩兄弟的商讨範圍之内,他們議事完畢,這才從書房離開,由朱承柔親自送着朱繼鋼而出。
“打罵孩子不是教育的唯一途徑。”朱繼鋼不忍朱槿榮受苦,還是隐晦的勸了一句,其實他這勸還不如不勸,勸了這句,朱承柔的心裡更是窩火。
眼看就要到了新年,打鞭子、跪祠堂也總不是法子,畢竟兩個人還要去見人拜年,要是一身的傷痛讓親戚朋友看到,則更是丢人,遂朱承柔放棄了體罰的念頭,畢竟他一向愛面子。
“把人捆起來,送往有司衙門。”朱承柔吩咐了一句,即刻就有官兵上前,将那裴紅玉的親爹拿下,可憐他胡攪蠻纏,甚至沒能見到女兒一眼。
那老潑皮正欲哭爹喊娘,實行抱腿哀嚎那一手段,還沒有到達朱承柔的身邊,已經被幾個官兵給擡了起來,拿繩索捆了個嚴實。
看捆起來的人不是自己,朱桃則和朱槿榮不由得對視一眼,為自己暫時無事而慶幸。
而沒人注意到的無人處,那李幢的探子看到了這一切,忙不疊去往李府給李幢報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