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憐兒說的那隻是寬慰的話,這得了失魂症的青鸾母親時時需要人看管照顧,就連青鸾想去城裡謀生都不能,等到青鸾姥姥過世,那更是捉襟見肘了。
一個孤女帶着得了瘋病的母親,要不是這裡民風淳樸,那可就是人人得以欺辱的局面。
“也有人給青鸾說親,但是她就是不同意,也怪我耽誤了她。”青鸾姥姥說着,拍了拍青鸾的手,将那冰冷的帶着凍瘡的手握在懷中。
如她所說,也有人看青鸾勤快持家又有幾分姿色,好心給她說親,但男方見此貧困的家境和帶着瘋病的丈母娘,都搖頭而去了。
“我們青子可能幹了,喂豬喂雞撿麥穗做花飾都是一把好手。”
青鸾姥姥說道,還将青鸾做的燙花發飾拿給朱槿榮和善憐兒看。
可惜燙花人,頭上卻不見燙花。這燙花是自古的手藝,以絹以紗以絲綢,加之工藝燙染而成,見那燙花栩栩如生,個個漂亮,朱槿榮和善憐兒也連連稱贊。
青鸾嘴笨,可是心實在,她打開裝花飾的木匣子,“我也就這手藝了,有時候拿去他地賣錢。你們請我吃糖葫蘆,還幫我賣花紅李子,就想送你們一二花飾以表謝意,也請你們不要推辭啊。”
“我看這梅花就很漂亮,也很應時節,不如就送我們這個吧!”善憐兒機靈的回應,比起那些複雜的款式,她挑了簡單的來應景,也全了青鸾的感激之心。
這個的孩子無疑是這個貧窮之家的頂梁柱了,母親已瘋,姥姥已經年邁,所有壓力都擔在她的肩膀之上,所以性格格外内斂沉默。
戶外的氣溫很低,應該是罕有人至的,但青鸾姥姥的這句話卻惹惱了别人,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混混,譏笑起來了他們。
他們成群結隊,就像這陰天的烏雲,看着實在是煩人,領頭的人身邊的喽啰挑起來了那肮髒的門簾,出現在屋子裡。
“她長大了能有什麼活路?還不是一條賤命!要是好好服侍爺幾個,還能寬限她幾日!”
混混的這句話讓四人的目光鎖定在了他的身上,領頭的人帶着一頂黑色帽子,眉毛處一道長疤,顯然是一個不好惹的角色,笑呵呵的說着貶低青鸾的話。
冬天的農家處于停工狀态,大部分的人都選擇在家裡過冬,有些年輕人就賦閑在家,年輕人一多少不了惹出各種各樣的麻煩。
這幾個就是這個村子裡有名的地痞流氓,專門幹些欺壓婦孺的肮髒事兒,他們此刻前呼後擁的則是身為富家少爺的曲靖,他出身好,自然吸引了一幫烏合之衆。
“曲少爺說的對,就是一條賤命,還指望長大了能翻身!不如跪下來叫我們曲少爺一句爺爺,還能……”他的手下捧哏一樣的多才多藝,替那曲靖說話。
“還能什麼?”朱槿榮陰恻恻的問。
她站了起來,善憐兒也不能無動于衷了,她老母雞護崽一樣的想擋在朱槿榮身前,卻被朱槿榮一隻手擋開了。
“當然是能緩幾天還錢呀!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何況她欠下了巨債,倒不如舍身進了花樓,指不定攢夠了銀子還能自己贖身!”那喽啰牙尖嘴利的回答。
那青鸾聽到這句話,已經變了臉色,但又打算裝鹌鹑了,幾句冷嘲熱諷又能怎樣?傷不了身,就任由他去吧!
可那混混分明不想放過她,他的手裡還有“人質”,就是青鸾的娘,瘋女人在路上亂跑,正好撞在了混混的身上,于是就被揪着頭發拉到了自己的家。
曲靖見到青鸾那副任罵任打的樣子更是來氣,他一把把那瘋女人往前一推,也不管她是怎麼樣的狼狽的摔在地上,就朝着青鸾走來。
曲靖又一把揪起來了青鸾,把她拎到了戶外,他一個巴掌帶着獵獵風聲朝着青鸾扇去,眼看就要打在了青鸾的臉上,青鸾已經閉了眼打算接受,就在這個時刻,卻有一雙有力的手推開了那男人的身體,讓他的巴掌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