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完志願後,生活暫時恢複了平靜,緊接着便是漫長而焦灼的等待錄取消息的時期。
趁着這段空檔期,葉舒決定帶着易川前往隔壁市的一座據說許願極為靈驗的寺廟。
在去程的車上,易川打趣她說:“真沒想到你還信這些。”
葉舒其實并不是特别笃信這些,但總覺得求個心安,許個好意頭也不錯。
抵達時已是晌午時分,寺廟内卻依然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道路兩旁,風鈴木絢爛綻放,遠遠望去,猶如一條熱烈如火的紅色綢帶,蜿蜒直上山頂。
葉舒和易川一路攀登至山頂,幾座古樸莊嚴的廟宇赫然出現在眼前。
正午的陽光穿透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廟宇的金頂上,閃爍着一層光輝,為眼前的景象平添了幾分神聖與肅穆。
廟宇前,許多人正圍着香爐虔誠地插上香火,袅袅香煙中,隐約可見廟宇内莊嚴肅穆的佛像。
易川點燃香火,遞給葉舒:“去吧。”
葉舒接過香火,合上雙眼,虔誠地祈福。
閉上眼,周遭的喧嚣似乎也變得甯靜起來。
“佛祖保佑,希望易川能得償所願。希望身邊所有人都能平安喜樂,一切順利。”
“在這個世界是,在原來的世界也是如此。”
許完後,葉舒恭敬地鞠了三個躬,随後回頭尋找易川。
隻見易川靜靜地伫立在她身後不遠處,手中緊握着一束香火,雙眼緊閉,面容平靜如水,俊朗的眉宇間微微蹙起,顯得格外虔誠專注。
他也在許和她一樣的願望嗎?
片刻後,他也拜了三拜,緩緩睜開眼,正好對上葉舒盈盈的笑眼。
葉舒笑着走上前挽住他的手:“看來,你也很虔誠嘛。”
對于她的打趣,易川故作不屑地笑了一聲:“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廟宇正殿的一側,矗立着一棵挺拔蒼翠的大樹,枝幹間纏繞着密密麻麻的紅色綢帶,随風輕輕搖曳。
樹下,寺廟的志願者正忙着整理這些許願綢帶,不少人圍繞着等待寫願望。
葉舒拉着易川走近一看,發現志願者旁還立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求簽請往側殿走。
“你要求簽嗎?”大概是看出她的思慮,易川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葉舒搖了搖頭。
她對這些事情心懷敬畏,現下也沒有特别困擾的事。再說,預知自己日後的命運走向似乎也沒什麼好處。
就算是易川的事情,如今的結果也已知曉,隻是錄取學校尚未确定,但她的任務早已超額完成。求到好簽自然是好,但求到壞簽隻會徒增煩惱,不如不抽。
見狀,易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二人在一旁的素食堂用過午飯後,葉舒便去了衛生間,易川在外面等着她。
風鈴木在頭頂飒飒作響,易川靜靜地凝視着側殿那塊求簽的指引牌。
……
葉舒從擁擠的衛生間出來後,看見易川站在遠處,低着頭刷着手機。
她悄悄靠近,卻還是被易川先一步發現了。
“你這動靜,我想不注意都難。”他将手機放回口袋,随即捏了捏她的臉頰肉,看着她不滿鼓起的小臉,他彎唇笑道,“走吧。”
“诶——”葉舒拉住易川的手,面露糾結之色,眼睛瞥向求簽的側殿,“我突然……又有點想求簽了。”
易川皺了皺眉,問道:“忽然又想求了?你想求什麼?”
“我……”葉舒一時語塞,她也沒想清楚,似乎求易川的也好,求自己日後的也罷,求兩人以後的……也行……
不過,若是求關于他與易川之間的,結果可能并不會那麼美好罷了。
葉舒故作玩笑地說道:“我沒求過,就想試一試,看看未來一年怎麼樣。”
說着,她便拉着不太情願的易川前往側殿。
走進側殿,一股淡淡的香火氣息撲鼻而來,與正殿的喧嚣和莊嚴截然不同,這裡顯得格外甯靜,隻能聽見後院傳來解簽師傅低沉的耳語聲。
一位僧人微笑着遞給葉舒一個古樸典雅、雕刻着繁複花紋的簽筒。
當簽筒遞到自己手上時,葉舒莫名有些緊張起來,她還沒想好要許什麼願。
不管了。
葉舒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虔誠地閉上眼睛。随後,她緩緩搖動簽筒,直到一根竹簽輕輕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五十三簽,下下簽。
竹簽尖頭處赫然刻着這幾個字。
葉舒呆愣了片刻,随後将竹簽遞還給僧人。
僧人看見簽文後,臉上并未露出過多的神色,許是早已見怪不怪,隻是默默地找尋對應的簽紙遞給葉舒,并說道:“如需解簽,可至後院。”
葉舒接過簽紙,隻見上面寫着:
艱難險阻路蹊跷,南鳥孤飛依北巢。今日貴人曾識面,相逢卻在夏秋交。
簽紙的另一邊也寫着簽注:謀為先阻後通亨,事用心機遂所行。若得貴人提拔處,諸般方可事圓成。
或許是看出葉舒和易川是學生模樣,僧人出言寬慰道:“其實簽面也說得很清楚了,你現在或許仍不得志。不過,從今天起,你便開始轉運了,可遇‘貴人’,隻是仍然需要等待一些時日,之後會有好消息的。”
僧人向兩人作了個揖,随後便去接待新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