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易川還在等着她的解釋，葉舒靈機一動，順着剛剛的話說下去：“所以說，這不就應證了我說的‘想見的人千方百計都會見到’嗎？想見的人自會努力，就像江菱想見我們就會約我們，然而不想見的人即使有聯系方式也不會去聯系。”
聽了她這話，易川的臉才緩和些，别過腦袋咳了幾聲，像是妄圖把剛剛膠着的氣氛散掉。
葉舒看着他這副模樣笑了笑，低下頭的瞬間笑容便變了味，泛着些微苦澀。
車廂内人群的環境音，像極了易川那年拒絕她的課間的喧鬧聲。
沒想到，那時候對她形同陌路的易川，現在還會在意她對他的态度。
何其諷刺。
葉舒别過頭，望着門口漆黑一片的隧道岩壁，玻璃窗扇上倒映着自己與易川的側臉。
兩道流暢的側影靠得極近，随着車廂的輕微搖晃時不時重疊又分開。
——易川，你如今在意我是否會因為分班而與你關系變淡，卻沒想過其實我們本該就沒有那麼多交集吧？
——若不是在系統世界，我千方百計“讨好”你，我們又怎會是如今面對面說話的關系？
——其實選擇斷了這場關系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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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開始，我們要進行為期一周的研學，研學地點是雲港市，屆時會有導遊和老師帶領，這關乎大家的社會實踐，無故不得缺席......”
班主任陶珠在講台上強調下周研學的注意事項，葉舒則在座位上看着社會實踐的表單上的時間沉思。
不知不覺間都六月了。
下周就是高考，高一高二的學生有高考假。學校曆年來的規矩，高一學生會在這周進行社會實踐。
相較于出遊的快樂，葉舒更憂心的是兩年後易川的成績。
自那次吵架和好後，易川和她之間的關系便回歸了從前的狀态。
因着葉舒和易川兩人都不好惹的脾氣，一時間也沒人再敢在他倆面前議論兩人的關系。
易川似乎自覺在那次吵架中對葉舒有所虧欠，對葉舒的态度也越來越恭敬。
這倒是讓葉舒的攻略計劃輕松很多。
若是能這樣一直下去，那她的攻略是有可能成功的。
......
研學出發當日。
夏日清晨的蟬鳴聲鬧得人耳廓疼，八成是舍不得人走。
葉舒坐在座位上，清點着東西。
“葉舒，你那是什麼相機？”
後方的王朗戳了戳葉舒的背，指着她桌上的東西問。
葉舒順着王朗指的方向，看到自己桌上的拍立得相機。
這時候拍立得相機還不流行，王朗這五大三粗的小男生不了解也正常。
“噢，這個啊，”葉舒拿起相機遞給王朗，“這是即時成像的拍立得，一拍就能出相片，我特地帶過來拍照的。”
易川聽見動靜，也轉過頭看着王朗手裡那小巧的拍立得相機。
“你用過沒？”葉舒問他。
易川：“我不喜歡拍照。”
葉舒：......
沒人問你喜不喜歡拍照。
王朗一臉神奇地看着她手裡的相機。他隻接觸過微單和單反，這種不用導照片的倒是第一次見。
王朗：“我好像聽過，不過還是第一次見。那你到時候和我拍一張。”
“好啊。”葉舒欣然答應。
葉舒轉念一想，說：“不如，你現在就給我拍一張吧，當作出發的照片。”
“啊？”王朗欣喜的表情愣住，突然變得惶恐，“我沒拍過，我拍毀了咋辦？”
“沒事，你看這裡，然後摁這個鍵......”葉舒指導他，随後擺好姿勢，“你給我拍吧。”
“行吧，拍出來你别生氣就行。”
王朗有些緊張，看着取景框念了好幾遍“三二一”都不敢下手。
葉舒：“王朗，你好沒，我要笑僵了......”
王朗：“三，二，一——易川你入鏡了——”
随着一聲咔擦，閃光燈落下，一張相紙緩緩從相機上方吐出。
“易川入鏡了，要是拍毀了别怪我，怪他！”
王朗放下相機，急忙向葉舒斥責易川的行為，反正他盡力了，要是照片不好看，肯定是易川的原因！
葉舒不是很在意，隻顧着看成像，伸手從王朗手裡拿過相機。
她拿起相紙，相紙還未完全成像，隻能隐約看見兩個人影的輪廓。
還未看清細節，手裡相紙便被一隻手奪了去。
葉舒擡頭，對上易川略帶狡黠的面孔，他借由自己的身高優勢搶去了相紙。
葉舒：“易川，還給我。”
易川長手長腳，葉舒完全夠不到他的手。
易川看着相紙：“王朗，不知道的以為你拍我呢，這構圖——”
他拖長尾音，話音含笑。
王朗怒斥：“誰知道你突然動彈，拍毀了都是因為你！葉舒，你找他賠錢去！”
易川看向葉舒：“相紙多少錢？我轉給你。”
葉舒搖頭：“不用。”說着，她伸手便想拿回相紙。
“這張糊了，你還要嗎？”易川盯着相紙，忽然彎了彎唇，笑容有些戲谑，“而且我占據了大半張位置，你要是不收我的錢，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葉舒的手一頓，猶豫地停在半空。
适才易川的出現她确實感覺到了，好像是有因此影響動作。而且王朗是初次使用，第一次使用拍糊了也實屬常見。
葉舒看着易川，他正饒有興緻地看着手裡的相紙。
她回憶起過往碎片裡易川的屋子，好像真是一張他的照片都沒有，家中也沒見過易川兒時的照片。
既如此……廢片給他就給他了吧，她倒不在意一張相紙，硬留反倒顯得小氣。
而且，這算是兩人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兩人合照吧。
雖然不是正式的，也沒拍成功，但易川這種人應當沒什麼合影照片，若是留在他那，日後他回看，回憶起此刻的“烏龍”，也會想到她吧。
但，轉念想想。
這人說不喜歡拍照，還從自己這薅了張照片……
既然他不缺錢，那她何必慷慨？
葉舒拿出手機，并示意易川：“那你現在轉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