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了片刻後，說：“你是可以，我可就不一定了。”

“說不準呢。”葉舒表情很笃定。

易川揚眉，嘲弄地笑了笑，問她：“我哪裡可以？”

一向寡言的葉舒不假思索地數起理由：“你比以前認真努力很多，背書也積極了，作業也主動做了，試卷也不會空白了......”

說到後面，葉舒也詞窮了。

她想起回憶碎片裡一直被否定的易川，躊躇着說出了那個最老套的台詞：

“反正，我相信你。”

她說話時，易川一直神色淡淡，待見葉舒編不下去後，他勾了勾唇角。

“這麼關注我——”易川拖長尾音，歪頭看着她，眼底興味，“你還蠻恐怖的。”

葉舒微愣，反應過來後無語得笑了。

她在認真努力地細數這人的好，結果他以為自己别有用心。

見葉舒臉沉了下去，易川玩味地點了點頭，離遠了她些，“不和你開玩笑了。”

葉舒這才松了口氣，緊接着又聽見易川的聲音。

“我相信你的為人，應該不是那種圖謀不軌之人。”

“？？？”

葉舒無言，隻能忍着氣默默地白了他一眼，不願再理他。

這插曲一過，葉舒再度皺着眉看着白紙不知寫什麼。

耳邊傳來筆尖落在紙上的沙沙聲——易川在寫字的聲音。

半晌，耳邊傳來一道聲音，男性的聲息落在葉舒耳後，她不由得耳根發癢，顫了顫身子。

“你說什麼？”

葉舒側頭問他。

易川瞥了她一眼，随後将自己的信折起放信封裡，漫不經心道：“沒說什麼。”

他不願意重複，但其實葉舒還是聽清了他剛剛在她耳邊說的話。

他說。

“謝謝。”

-

翌日。

一月份，深冬嚴寒，學生換上了各色的冬裝，五彩紛呈，冬日氛圍格外濃郁。

“生日快樂！”

自舍友後，與葉舒相熟的女同學也皆對葉舒道來祝福。

葉舒粲然一笑：“謝謝。”

連着幾日的陰天，今日終于出了太陽，氣溫雖低，但陽光充裕，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易川便在葉舒身邊吊兒郎當地坐着，即使聽見了，他也隻是輕瞥了葉舒一眼，沒有半分慶賀她的意思。

葉舒沒和他計較。

但她心思敏感，隐約能感覺到易川對自己的回避和冷漠。

葉舒不想深究。他總是這麼陰晴不定，她今日并不想在大好日子裡找氣受。

晚修課間。

大概是受不了兩人莫名其妙的“冷戰”，易川先行開口了。

他用筆戳了戳正在寫日記的葉舒，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今天生日？”

葉舒鄙夷地撇了撇嘴，半晌才淡淡回了個嗯。

“你怎麼沒提前說一聲？”

易川語氣稀松平常，但葉舒卻莫名聽見一絲埋怨的意味。

葉舒故作單純地看着他說：“你沒問我啊。”

“......”

易川被她這句話噎了噎。

他目光一轉，落在了葉舒桌面上鐘時澤送她的一件玩偶禮物：“那為什麼鐘時澤知道？”

“他問過我。”

“那他生日你也知道嗎？”

“知道。”

“......”

似乎是被葉舒快速直白的回答噎到，易川半晌沒說話。

他垂眸，眉頭微微皺起，像在沉思些什麼。

葉舒見他這副模樣，本想出言問詢，但鈴聲恰巧響起，她嘴唇翕動，最後隻能說：“沒什麼事我先寫作業了。”

葉舒回身，提筆準備做作業，下一刻，眼前出現了一本精美的日記本。

——是那天他們在那禮品店看中的那款。

葉舒怔住，腦中一片空白，愣愣地看向易川。

他鼻梁上帶着那副銀框眼鏡，在教室燈光的照射下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大概是不習慣說這種話，易川沒正眼看她，别過頭，隻留給葉舒一道側臉。

“生日快樂。”

這聲祝福很輕，幾乎湮沒在了清脆的鈴聲中。

但葉舒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