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你很好,所以你得信自己,你以後過得會更好。”
“你希望我過得好嗎?”
她好像問了一句廢話。
這世界上再沒有誰比周聿白更希望她過得好了。
周聿白勾了勾唇角,懶洋洋地語調說出最正兒八經的話:“我希望你過得好。過的最好。”
歲淮:“那我希望你比我過的更好。”
“不行,你要比我好。”
“你最好。”
“你更好。”
“我倆都好。”
兩人默契地碰了下酒杯。
歲淮潇灑不羁地一飲而盡,酒精在口腔中橫沖直撞,味蕾被刺激得陣陣發澀,嗓子眼像糊了幾層黃沙,嗆得歲淮直咳嗽。該死,讓她裝,一下子裝猛了。
“咳咳咳!”
“周聿白,給我拿杯水……”
“咳咳咳……”
叫了老半天沒個回應,歲淮嗆得滿臉通紅,直起腰,看見沙發上倒着的人怔了怔。
周聿白這人有時候耍渾,别人壓根分不出來他是不是在逗你,歲淮着過他的道,事後被他狠狠嘲笑過。所以這種時候,歲淮抱着懷疑的态度沒靠近,伸着腳尖踢了下,“混球,别騙我了,我知道你故意裝的,快點去給我拿杯水。”
“……”
“不醒是吧,我打你臉了啊。”
“……”
“拍你醜照了啊。”
“……”
“喂,你再不醒過來——”
我就親你。
那句大逆不道的話歲淮終究還是沒說出口,她沒有一絲賭的把握就不會随随便便地說出來。她蹲在沙發旁邊,用手戳了戳周聿白的胳膊,毫無動靜,人還是躺在沙發上,眼睛安靜地阖上,唇抿着,胸膛輕輕起伏,呼吸平穩,握着酒杯的右手從沙發垂落下去,手指在灰色地毯上襯得格外白,格外修長。
鐘晴很會喝酒,還會自己調酒,所以不隻是歲淮恐怕連周聿白自己都會下意識覺得他應該随他媽,是個千杯不醉的德行。
沒想到周聿白竟然是個一杯倒。
歲淮又戳了戳周聿白的臉,依舊沒反應,大着膽子将手指隔空地懸空在他的唇上方。
隻需輕輕一點,就能碰着他的唇。
“周聿白,我喊你好幾聲了,你都沒醒。”
“是你自己太菜,一杯倒。”
“所以不能怪我。”
歲淮不知道說給周聿白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在自己的唇上碰了下,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蓋在周聿白的唇上,蜻蜓點水。
可是不夠,還不夠。
人心總是貪婪的。
周聿白是真的不勝酒力,一杯倒的菜雞,脖子已經被酒精燒得通紅。他睡得不很安穩,眉頭也擰着,胸膛起伏的程度在加大,身上的白T皺皺巴巴,布料勒出了這個年紀的少年最為清瘦卻不單薄的腰身,有一股清韌勁兒。
“周聿白你知道嗎?你這個樣子真的特好欺負。”
“我要欺負你了。”
“你别怪我。”
歲淮化身一個小霸王:“姐姐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收了你這妖孽——”
她聲音漸漸變成氣聲。
低頭,閉眼,屏息,把唇輕輕貼在少年的嘴角。
一觸即分。
鼻尖對着鼻尖,唇貼着唇。
頃刻間酒精像是燃燒的火星,将歲淮整個人灼燒的不成樣子,呼吸滾燙,大腦宕機。整顆心都被酒精浸潤得濕淋淋,她好像比周聿白還醉,分不清現實和夢幻,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微妙卻刺激的觸感。
微涼的,像冰塊,還有紅酒香。
歲淮跟跑了三千米無異,虛脫地跌坐在地毯上,多巴胺和腎上腺素同時飙升,整個人如同在一團水裡燃燒的深藍色火球,心都被那個蜻蜓點水的吻給燙麻了。
“周聿白,我好壞。”
“我親你了。”
充滿酒精的夏夜,歲淮淡聲問空氣:“你說我是不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