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喲戰術性食指彎曲摸了摸鼻子,嗓子裡咳了兩聲,抿着唇低頭往後退了幾步。賀玉言同樣眼神閃爍,撇過臉不敢再看徐佳喲,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剛按下接聽鍵,陳導演的大嗓門便傳了過來:“你倆怎麼這麼快,幸好我一直安排無人機跟着你倆,不然這麼好的畫面就要生生錯過了。”
徐佳喲心裡一驚,趕緊擡頭搜尋,果然看見離他們不遠的天空上,有一架黑色的無人機盤旋在他們周圍。
那不就是意味着,剛剛在雪山上發生的所有的一切都被拍攝了進去?!
反應過來這一點的徐佳喲頓時渾身發燙,捂着臉一臉害羞的蹲了下去坐在溪邊的石頭上。
賀玉言忍笑和陳導演匆匆交代了幾句,坐到徐佳喲身邊,饒有興緻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陳導演安排無人機跟着我們,所以才故意……”想到剛剛的溫情有可能又是被騙,徐佳喲氣性便翻湧直上。
賀玉言急的頭搖的撥浪鼓似的都快能看到重影,指着腿邊的溪水發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騙你,立刻就掉進這溪裡被水沖走!”
徐佳喲順勢彎腰舀水潑了賀玉言一身,冰水鑽進賀玉言頸窩裡,順着脊背流下,冷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點水都受不住,還敢亂胡說。”徐佳喲嗔了他一眼,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雙手交疊轉了轉手腕,揚頭道:“量你這小身闆也沒這麼大膽子。”
賀玉言看着徐佳喲佯裝威脅的樣子,眉眼越發柔軟,都跟着染上了同款笑容,襯托的他整個人都更溫柔起來。
見徐佳喲起身要走,賀玉言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語氣帶着幾分委屈:“你就這麼走了?”
徐佳喲回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賀玉言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指了指自己濕透的衣服,佯裝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眼巴巴的望着她:“我冷。”
徐佳喲這才注意到,高原的寒風吹過,賀玉言的頭發上已經結了一層薄冰。
她有些于心不忍,但嘴上卻不肯認輸:“誰讓你自己胡說八道亂起誓?”
“噓——”賀玉言将食指抵在她的唇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像個小貓一樣撒嬌:“讓我抱抱你取個暖。”
不等徐佳喲反應過來,賀玉言已經将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登時徐佳喲的心跳的厲害,仿佛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隐約聽見由遠及近的下山的馬蹄聲,徐佳喲忙使勁推開一臉滿足得逞的賀玉言,等到和攝制組老師順利會師後,一起跟着車返回雲川民宿。
賀玉言和攝制組衆人昨晚都沒睡好,再加上高反和高海拔爬山,早就累的吃不消,徐佳喲便放棄了去拍四山飯店的計劃,請毛阿姨給他們在民宿做好早午飯,不過他們都還沒吃幾口,就都跑去補覺了。
睡覺養身體,睡了幾乎一天一宿後,攝制組和徐佳喲他們又投入了拍攝工作中。今天的拍攝計劃是人文路線,從峨堡古城至俄博嶺垭口再至扁都口終點是馬蹄寺石窟。
這條路線其實就是重溫古代的絲綢之路,從有“青海北大門”之稱的峨堡古城,一路往張掖方向,翻越扁都口進入河西走廊。
他們先行駛到G227國道,峨堡古城的城樓就坐落在道路旁,城樓有三門,徐佳喲領着攝制組拍攝城樓風景,和賀玉言閑聊一般的介紹着峨堡古城。
“兩千年前,從長安城滿載絲綢、瓷器、鐵器的車輛就在這裡落腳,跟西域商人交換香料。”徐佳喲從城樓前商販的店裡拿起一顆大蒜笑道:“就比如,這顆大蒜。”
賀玉言伸手接過她手上那顆大蒜,還特意湊近聞了聞,笑的很自然。
“OK,很好!”陳導演從監視器後半起身,對他倆比了個“OK”的手勢。
兩人進入城門,拾階而上站在瞭望台上極目四野。
攝影師跟随着他們的目光拍攝。
挺立萬年的祁連山脈亘古不斷,因為是冬季,被稱為天然牧場的草原都被雪覆蓋。如果是在夏天,就如碧浪一般。
殘缺的城牆耳鬓厮磨,襯着古鎮裡的衆多雕塑,很容易就讓人回憶起曾經金戈鐵馬刀光劍影的曆史。
陽光穿過城樓斑駁的牆垣,在地上投下交錯的光影。
賀玉言深吸一口氣,仿佛能嗅到空氣中彌漫着的,曆史沉澱下來的厚重氣息。
“想不到,這小小的峨堡古城,竟是古絲綢之路的要塞。”
賀玉言感歎,準備好的台詞又被他亂改。他目光落在不遠處,一位藏族老阿媽正坐在小馬紮上,用粗糙的手指撚着五彩的經幡線。
徐佳喲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輕輕點頭:“是啊,兩千多年的風霜,這座城樓依然屹立,見證了無數商旅駝隊,也見證了曆史興衰。”
徐佳喲轉頭看向他,陽光在他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顯得他五官更加深邃,眼神也越發溫柔。
“你對曆史很感興趣?”徐佳喲問。
賀玉言微微一笑,語氣帶着幾分感慨:“曆史是過去的鏡子,也是未來的借鑒。”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徐佳喲,帶着一絲意味深長:“就像我們的人生,每一次相遇,每一次選擇,都是曆史的書寫。”
徐佳喲心頭一顫,避開他的目光,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手指向一邊,岔開了話題:“我們再去那邊的博物館看看。”
賀玉言看着她故作鎮定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不多時,陳導演說峨堡古鎮取景完畢,可以出發去下一站了。
徐佳喲卻不見了人影,打了好幾個電話後她才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滿臉歉意的說自己上洗手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