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喲放下手機,稍稍擡眸看了賀玉言一眼,唇角牽起溫和的弧度:“不是趕你走,是我和你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關系。”
賀玉言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緊張,胸膛急促的起伏,手指不停的揉搓,就在他終于眼一橫張嘴打算說話的時候,房間外響起了敲門聲。
徐佳喲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走去開了門。
陳導演看了兩人一眼笑道:“外面的日出我們已經拍完啦,因為不确定你倆起沒起,就沒敢過來。”
賀玉言沉聲道:“你喊他們來的?”
徐佳喲不置可否,拉開窗簾,打開露台大門,平靜無波的坐了下去,伸手拍了拍旁邊的座位示意賀玉言:“嗯,早點拍完,早點回家。”
陳導演看了兩人一眼,隐隐嗅到了一絲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味道,像是凝固的冰錐,堅硬且尖銳。
賀玉言緩緩轉頭看徐佳喲,眼裡愠色漸濃:“我不認為我們現在這種情況再适合拍攝。”
徐佳喲輕笑一聲,側頭看着他:“之前怎麼拍的,現在還是怎麼拍,這不是你最擅長的麼?”這話如同一把利刃,含着明晃晃的嘲諷,戳破賀玉言心裡最後一道防線。
賀玉言咬牙深吸了好幾口氣,走到徐佳喲身邊,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徐佳喲,我想我們還是先好好談談。”
徐佳喲“騰”地一身站了起來,眼裡似乎藏着股淡不可見的火苗,一副不想和他聊下去的樣子。
“陳導演,看來今早這場日出戲是拍不成了,那我就先回雲川了。”
她朝着陳導演莞爾一笑,娴雅卻帶着疏離,然後側着身子直接撞開賀玉言,朝房間外走了出去。
陳導演見她走遠,忙走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賀玉言,一臉的詫異:“你倆這是怎麼了,昨晚不是還好好的麼。”
賀玉言慘然一笑,臉色慘白至極,眸底一絲光彩也無,原本清俊的容顔在眼淚的沖刷下顯得狼狽異常。
他啞着嗓子哭,像個犯錯的孩子,反反複複念道:“我把她惹生氣了……”
徐佳喲沒有跟着攝制組大部隊,她叫了一輛牛車,載着她晃晃悠悠的回去。
回程的路上,陳導演總算是搞清楚了兩個人之間的矛盾,他拍了拍賀玉言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依我之見,你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趕緊立一番事業,然後把這事和你爸說清楚,争取他的理解,到那時,你的顧慮都解決了,再和徐佳喲坦白,這不皆大歡喜麼。”
賀玉言還沒發表意見,後座的謝編劇實在聽不下去,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屑的笑了起來:“照你這種做法,等他和他父親和解了,黃花菜都涼了,徐佳喲早恨死他了。”
陳導演聽了這話,直起身子,轉過身看着謝編劇,頗有些不服氣的模樣。
“活該你人到中年還單身,就這直男思維,你就準備打一輩子光棍吧。”謝編劇眼神閃爍的瞥了陳導演一眼,坐起身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對賀玉言道:“佳喲那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實骨子裡倔強着呢。”
賀玉言點頭,他何嘗不知道徐佳喲的性子,就像草原上最烈的酒,熱情、濃烈,卻又帶着一絲危險的野性。
“你啊,就是把她保護得太好了,以為她像溫室裡的花朵,經不起風雨。”
謝編劇搖搖頭接着說:“你想想,佳喲現在最生氣的是什麼?不就是覺得你欺騙了她,誤會你不喜歡她還要吊着她。”
賀玉言歎了口氣,把頭垂了下去。
“所以啊,當務之急是趕緊把這誤會說清楚,坦誠地向佳喲解釋清楚一切。這才是女孩子最需要的!讓她知道,你之所以騙她,隐瞞真相,是為了不讓她有壓力,是對你們的未來負責,要讓他看到你的真心,明白你的難處。”
賀玉言沉默了,謝編劇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心中迷霧,讓他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一直以來,他的确都習慣性地将徐佳喲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卻忘了,真正的愛情,是彼此扶持,共同成長,攜手走過一生的勇氣。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賀玉言擡起頭,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謝編劇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指着他的嘴道:“當然是回去以後趕緊用嘴巴說啊,先道歉,後解釋。”
“可是,佳喲會相信嗎?”賀玉言聽了覺得有些道理,但想起徐佳喲早上對他的态度,還是有些猶豫。
謝編劇臉上隐隐有了怒氣:“信不信總要試過才知道。不要把我們女生都想的那麼柔柔弱弱小家子氣好不好?我們女孩子在感情方面,可不比你們男孩子弱的!”
賀玉言自愧臉紅,覺得謝編劇說的很有道理,打算一會回了雲川就去找徐佳喲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