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昱安在櫃子裡找了倆條沒拆封的圍裙,丢台上。
遊栀看着,倏地彎唇,她道:“突然想起來,之前高中的時候,我們第一次一起煮火鍋,你穿的粉色圍裙。”
燕昱安扯唇,拆開包裝袋,給她套上圍裙,“就記得這些,怎麼不記點我帥的。”
他自顧自又丢一句,“算了,别記了,萬一晚上睡不着怎麼辦?”
遊栀笑:“你怎麼還是這麼自戀?”
燕昱安低頭把圍裙系上,靠冰箱上,揚眉,“這叫敞述事實。”
門鈴響起,遊栀去開門,裝了滿滿一袋子,細細的塑料帶壓着手,褪下來後,指骨上一層淡淡的紅印。
解開口袋打的結,把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調料,蔬菜這些。
下一秒,遊栀被推出廚房,她一臉茫然。
燕昱安輕笑,“你坐着吧。”
視線下移,淡黃色圍裙引入眼簾,她指了指,“那你,給我穿圍裙。”
燕昱安微微擡眼,漫不經心,“讓你有參與感。”
遊栀想掙紮,被一路推到沙發坐下,廚房是開放式的,能很清楚的看到裡面人的一舉一動。
他動作熟練的切菜,淘米,與曾經那個洗個冬瓜都生疏的形成對比。
遊栀一頓,垂下眼,指節骨攥的微微泛白。
她是心疼的,會不自覺幻想在美國時的他,沒有親人,朋友,陌生的語言、國家,甚至可能會遇上種族歧視。
想到這些,心髒抽絲的疼,一陣一陣的。
飯菜做好,端上桌,燕昱安給她舀了碗飯。
桌上,中間的一碗魚香肉絲吸引她視線,其實仔細想想,他的喜歡都是有迹可循。
隻是當時的她太過自卑,沒往這方面想過,分開後也特意回避和他的一切,也沒想過。
燕昱安拉開椅子坐她旁邊,給她夾着菜,也不顧着自己餓沒餓。
她對和他在一起終于有了實感,這幾天和做夢一切,一直沒反應過來。
展開來講,從第一次遇見到分别,又到後面重逢,談戀愛,這一切的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就跟自己身處地獄之中,受着烈火,他像頭頂光圈,展着翅膀的天使,帶領着自己步入天堂。
“燕昱安。”她放下筷子,喊他名字。
他沒擡眼,手上不停,給她夾着菜,懶散應着,“嗯?”
遊栀斟酌一下,心裡掙紮一番,溫聲說,“以後你不要像當時那樣了,不值得。”
她有些不敢問原因,怕自己給的愛與他的愛不能對等。
燕昱安蓦地一頓,漫不經心的神色收起,一字一句,“本能反應。”
“?”
對上遊栀茫然的眼神,他不緊不慢,“因為隻想看到你活蹦亂跳的。”
遊栀眼眶酸澀,呼吸急促着,手擱在腿上,淚水順着臉頰砸到手背,細微的嗚咽聲,“你能不能别那麼傻,這什麼理由。”
從他昏迷到醒來再到現在,每一晚夢裡重複着當時觸目驚心的場景。
每夜驚醒,額頭一層冷汗,房間裡隻有一點微弱的光源,反應過來,便是密密麻麻的心疼。
燕昱安把她攬在自己懷裡,輕輕拍她的背,任由淚水打濕衣襟。小姑娘在懷裡哭了好一陣子,渾身都顫抖着。
他知道這事對她陰影很大,也知道自己給她帶來的痛苦加持着,他實在說不出讓她别哭這個詞,隻能安撫着她。
哭了好一會兒,哭聲止住,燕昱安輕啄她臉,“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以後你氣不過了,就給我一拳。”說着,還别過臉,側臉對着她。
拳頭擦過他的側臉,帶着點微風。
遊栀收回手,徹底止了哭,淚漬沒來得及擦,有些幹了。
燕昱安指腹一寸一寸擦拭着淚漬以及眼眶,“栀栀先吃飯。”
飯吃完,燕昱安把碗收起去洗碗,聽着廚房裡碗碟碰撞,清脆的聲音以及水聲。
她打開電視機,想分散注意力,跳轉到一個播放動畫片的頻道,百無聊賴地看着。
燕昱安在毛巾上擦幹手,坐過去,沙發陷進去一點,他眉梢輕揚,“童心未泯啊。”
遊栀愣了愣,回他,“這個還挺好看的。”
燕昱安跟着看了會兒,拿出手機,摁亮屏幕,意味深長的一句,“突然想起來,我這個男朋友隻有你一個□□的聯系。”
遊栀反應過來,似乎還真是,這倆天幾乎都在一起,聯系也是用的□□。
她打開手機,在□□對話框輸入了一串電話号碼,給他發過去。
燕昱安瞥到備注上的數字,輕飄飄地問,“11?”
遊栀的備注一直沒改過,她溫聲解釋,“當時我是孤身一人,而1又是阿拉伯數字裡的最優先,意思就是你是我孤獨人生裡的第一位。”
燕昱安頓住,眼睫顫動。
良久,嗓音壓着,帶着晦澀。
“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以前的他們太過渺小,沒有保護的能力。
如今他已經有了這能力。
從今往後,誰也不會讓他們分開。
他們會随着時間,從華發到白頭。
不離不棄。
……
動畫片播完,燕昱安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
以前的他這個點應該還在辦公室處理厚重的文件,仗着自己的年輕,硬生生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