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四個兩對眉來眼去的人。顧卿安隻關注着尤清蓉的動向,根本不管蘇懷仁和羅雲一的你來我往,還是尤清蓉,在細微處仔細瞧見了他們二人的欲言又止,她悄悄提點了顧卿安,希望顧卿安能看一眼,更關心一眼,但顧卿安隻在認真的剝蝦。
飯桌上有一大半都是尤清蓉愛吃的東西,是顧卿安的手筆,那些剝好的蝦也都被顧卿安執着地舉到了尤清蓉的嘴邊,顧卿安有惡作劇得逞了的快感,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尤清蓉道:“夫人,張嘴。”
尤清蓉忍住了自己要崩潰了的心,隻能張開嘴巴,假笑着吃下去。尤清蓉會看臉色,她看到羅雲一的臉頰發熱,低下頭,不一會兒,羅雲一的碗碟裡就多了一隻剝好的蝦。
是蘇懷仁送來的。
尤清蓉和羅雲一紛紛擡頭,看着蘇懷仁,将蘇懷仁看熱了。他解釋道:“這桌上就二位女子,夫人有顧大人恩愛剝蝦,羅小姐在家中也不是能自己剝蝦的人,沒有家中人的伺候,我不想讓羅小姐難看。”
“我剛看,羅小姐,也是愛吃蝦的樣子。”
蘇懷仁很是體貼細心,尤清蓉滿意地笑了,對羅雲一道:“雲一,蘇大人一片好心,對你真好。”
顧卿安雖然未動,但是也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等用完飯,他與尤清蓉二人把人送出門去,特意照看了蘇懷仁把羅雲一送回家去。
站在顧府的門口,尤清蓉擡眼看了青天白日之下高高懸挂着的太陽,它已經有些散發出來熱了,夏日要來了,才剛在這裡站了一會兒,尤清蓉臉上便有些火辣辣的疼,她躲閃了幾下,頭上便有陰影投射下來。
尤清蓉一仰頭,看到一雙修長好看的手為自己遮擋着太陽。
是顧卿安的手,這一雙手拿過書也握過筆,執過棋子也撫摸過琴弦,可不能因為尤清蓉就曬黑了。尤清蓉把顧卿安的手拿下來,對顧卿安道:“夫君不用為我遮陽,夫君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還要犧牲自己的名聲在飯桌上伏身為自己剝蝦,讓蘇懷仁和羅雲一都看了個紅臉。
“今日一看,蘇懷仁和羅雲一确有些情愫好感,但是這樣的好感,能讓羅雲一違逆了自己父親的心意嗎,我覺得是不能的。”
顧卿安一語道破了尤清蓉的希冀,他低垂下眉眼,看着尤清蓉:“你若隻是把希望放在羅雲一的身上,想要從這裡找突破,未免太冒險了些。羅雲一就算是讨厭羅進禮,可是他們之間是血緣的關系,你隻是個陌生人。”
“一條路,總要走一走才知道能不能走通的。夫君這樣說,是還有良策嗎?”尤清蓉也知道顧卿安說得對,她長歎了一口氣,“我這樣做,也是想着也許我不用和羅雲一為敵。羅雲一,和十六歲的我,很像,我對她,總有些不同的。”
十六歲的尤清蓉,顧卿安陷入了回憶中仔細地回想,而後他冷冷笑道:“你和她的十六歲,并不相同。”
“夫君這樣說,我便想要聽一聽,在夫君記憶中的十六歲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是不是十惡不赦,強扭别人的心意的壞人。
尤清蓉已經知曉顧卿安對自己的認知有所不同,既然她已經和顧卿安走到了這裡,也都攤牌了,她也不用再忌憚顧卿安,也能和顧卿安慢慢地坦誠相見。
“在我眼裡,十六歲的尤清蓉,很霸道,也很無理取鬧,還很好色。”顧卿安轉身,他餘光瞄着,看尤清蓉很快跟上,嘴角不自覺上揚。
“其他的,說得挺有道理的,但是好色,特别有道理。”尤清蓉這樣聽下來,也覺得不錯,至少顧卿安也沒有特别恨她,盡管這些也不是什麼好話。
好色之人本性難移,但是尤清蓉卻好像很是容易移心改性。轉過影壁,顧卿安忽然停住了腳步,冷不防讓尤清蓉撞上了胸膛。
軟綿綿的這一撞,對顧卿安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尤清蓉可算得上是緻命一擊了。尤清蓉被這一撞,頭暈眼花,就要向後仰着倒下去,還是顧卿安眼疾手快抓住了尤清蓉的手腕,一收了力氣,将尤清蓉抱住。
“好色這一條,特别有道理?”顧卿安重複了一句,加重了讀音提醒尤清蓉,“夫人能心安理得地說出這句話,想必是對為夫這張臉,還有些意思的。隻是這些日子,怎麼不見夫人與我同房呢?”
“莫不是夫人隻是哄我的,也像是朝中那些官員們那樣,給我戴高帽子的?”
後退幾步就是影壁,尤清蓉退完才發覺自己被逼退到了牆邊,更是退無可退。尤清蓉慌張地擡頭,對上顧卿安一副換上了狡黠的眸子,尤清蓉看清楚了,那裡頭藏着些得意和壞心思,她不敢多看。她轉了頭,不和顧卿安對視,但也露出了白皙的脖子,落入顧卿安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