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蓉是後來聽着下人的閑談聽到的,她當然以為是顧卿安特意吩咐這些人說給她聽的,是在提醒她。她聰慧,知道自己在顧卿安的府邸,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肆意妄為,也就要遵守着這裡的規矩。
沒想到她守着規矩,又守錯了?
尤清蓉重又看向顧卿安,顧卿安聽了尤清蓉那一聲質問,倒是氣笑了。他要讓尤清蓉知道夫妻一體,尤清蓉當成什麼了,覺得跟着他也是個麻煩了嗎?
顧卿安咬牙切齒,禮貌地一字一句道:“你現在就立刻寫書信,我幫你交到羅府上去。”
“夫君不是說,您和羅進禮鬧翻了嗎?”怎麼又能送信了呢?
“鬧翻了是鬧翻了,但是我們還是同朝為官,你夫君呢,恰好也是個對他有用的官,他多少還是要賞些臉面的。起初說不能去送,也不過是因為你惹到我了,我不願意。”
顧卿安的手放在茶盞邊,每說一個字便摩挲着杯口,似乎他撫摸的不是杯口,而是什麼女子的唇瓣。這還不夠,顧卿安的手指沾了些茶,他就将那茶點在自己的唇上,抿了抿。
做完這一切,尤清蓉徹底明了了這一番暗示。隻要顧卿安高興,她便能得到便利,讓顧卿安高興的法子顧卿安也給了明示,要喊夫君,要時刻滿足顧卿安想要親吻的舉動。隻是,尤清蓉拉住了顧卿安的衣袖:“我有一事,想要明白。”
顧卿安低頭,看着自己衣袖上的那一雙手,他頓了頓喉嚨:“說。”
“你是想要以後我喊你夫君好,還是喊你大人好?”
擺在台面上來說,顧卿安越來越覺得尤清蓉有些意思,他說:“尤清蓉,你是轉了性子的,從前喊我夫君,我要你改口你都不改,怎麼現在你就能改了?”
“還是你此刻已經對我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了,也不喜歡我了?”顧卿安手撐着桌子起來,貼近尤清蓉,“從前你對我一見鐘情我的這張臉,此刻這張臉,撼動不了你了?”
“從前如何喚我,便也如何喚我吧,我們依舊是夫妻的關系,我們成婚了的。”
尤清蓉點頭,表面端莊,但她心裡頭知道的,她和顧卿安此刻也不過是表面夫妻,是為了給顧卿安擋桃花的。和過去是不能夠比的,顧卿安說這些話,也不過是要捉弄她,考驗她。顧卿安這樣,她更不能讓顧卿安難過。
她說:“好,那從今後,我便喚大人夫君了,等夫君玩夠了,與我和離了,那時候我自然再喚回來大人。那時我父親若是能沉冤得雪,我定然感激大人,哦不,感激夫君。”
“那時候夫君,和我和離,我一定痛快寫書信。”
這不是顧卿安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尤清蓉喊他夫君,和他重回從前的夫妻之實,要尤清蓉心中有他,還像從前那樣愛他,尤清蓉隻是更改了稱呼,心中并無顧卿安。
尤清蓉不再是那樣隻看臉的膚淺之人了,而他顧卿安卻成了觊觎尤清蓉身子和容貌的膚淺之人了。
這樣也好,顧卿安想,他有時日和功夫陪尤清蓉耗下去。既然尤清蓉心中都是她的仇恨,那麼他就等着尤清蓉報完仇,等尤清蓉在這天底下沒有什麼牽挂了,那時候顧卿安再腰問問她,心中到底還有沒有他顧卿安。
若是那時候尤清蓉心中沒有他,顧卿安會生生世世折磨着尤清蓉。
這個忙,顧卿安決定幫尤清蓉了。不單單是為了尤琏琛,羅進禮在朝中積攢了許多的不滿,朝中的人都敢怒不敢言,若是羅進禮真的做錯了事情,他能為朝中為百姓挾制住羅進禮,也是功德一件。
再者,尤琏琛逼他入贅,對他也罪不至此,不用犧牲整個尤家。
“青雲,”顧卿安當着尤清蓉的面,将青雲喊了進來,“你去送兩份帖子,給蘇懷仁和羅雲一,分别送,尤其不要讓羅大人知道還有誰來我府上。隻說來府上一叙,春日就要過去了,正好賞一賞暮春景色。”
尤清蓉聽着顧卿安吩咐這些,眼眸逐漸亮了起來。顧卿安對她真好,這就替她安排上了,她不知道要怎麼樣報答顧卿安了。等青雲領了命走了之後,她立刻走到顧卿安的面前,看着顧卿安垂眸看自己,她鼓起了勇氣,張開雙手,抱住了顧卿安。
顧卿安還沒懂為什麼尤清蓉抱住了自己,但是投懷送抱,他不吃虧。他手一撈,攬住尤清蓉的腰身,把人往自己的懷裡更靠近些,他伏在尤清蓉的耳邊,捕捉着尤清蓉的敏感,說:“尤清蓉,你就是故意這樣,對我欲擒故縱是不是?”
“夫君,不喜歡嗎?”尤清蓉隻想着,如何能讨好顧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