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許若愚見江尋的臉色不好看,便開玩笑似的打趣道:“怎麼,沒有替我求到三角符,覺得遺憾了?”
江尋笑了笑,說道:“隻是看到那師太,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
許若愚“啊”了一聲:“她們長得很像,還是就是她本人?”
江尋緩緩搖了搖頭,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好了,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吃個飯趕緊休息,再有三四天,就到江州的地界了。”
一想到自己快要踏足江尋出生成長的地方,許若愚滿心期待,但江尋那愁容滿面的樣子還是刻進了她的腦海。
既然他現在不想說,那就等到他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第二天許若愚依舊換上了她那一身幹活的粗布衣裳,畢竟日日在路上奔波,穿那麼好看也不去見人。
江尋隻是皺了皺眉頭,沒再說什麼。
越靠近江州,江尋的話就越來越少,似乎江州帶給他的快樂和傷痛都在一一蘇醒。
許若愚不知道做些什麼才能讓他更開心些,隻能坐在他旁邊,不斷講自己小時候的那些趣事,江尋很配合地笑着,作用卻不大。
越往江州去,市集越來越繁華,許若愚在馬車裡不住地往外看,對什麼都好奇。
二人幹脆将馬車換掉,一路步行而去。
反正剩下的路程不過幾日罷了,快慢都差不了多少。
許若愚從未見過這樣的繁華,那是用語言也描述不了的熱鬧。
她想起以前在如意鎮時,也曾經聽從外頭回去的人講如意鎮外的場景,那時候她心裡想的是啥?
外頭的人就是每頓多吃幾個饅頭?多穿幾件衣裳?
現在想來,不免發笑。
中午到了林州城,二人在一家酒樓歇腳。
自從江尋從方卿若那裡拿了銀子,也不藏着掖着了,吃穿用度不說要最好,也都是盡量讓自己舒服一些的,不然按照以往,許若愚是斷不肯在這樣的酒樓裡吃飯的。
“少點些,吃不完就浪費了!”許若愚還不忘提醒他。
“嗯嗯。”江尋随意答應着,還在挑選二人喜歡吃的菜色。
突然,背後那一桌傳來男子低聲交流的聲音,原本二人都沒有在意,可一個熟悉的名字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你聽說了嗎?鬼手劍聖重出江湖了。”一個粗犷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嗓音。
許若愚原本在擦筷子的手頓了頓,低斂着眉,身體卻向着那兩人的方向靠了過去。
“鬼手劍聖?江湖上不是都已經将近二十年沒有他的消息了嗎?”另一道聲音聽起來很年輕。
那粗犷聲音又說道:“是啊,上個月栖劍莊出了件大事,你都不知道吧?”
“什麼大事?”
栖劍莊雖然和鬼手劍聖不對付,但由于鬼手劍聖的古怪脾氣,還是會有自覺說不動鬼手劍聖為其制劍的江湖人士去栖劍莊求助。
畢竟行走江湖,一件趁手的兵器實在重要。
那粗犷聲音有些得意地說道:“我是在現場親眼見到的,一個年輕的公子,拿着鬼手劍聖親自打的劍,在雲州論劍會上将栖劍莊引以為傲的幾把劍盡數銷毀……親娘哎!你是沒見到那個場景,十招之内,栖劍莊的榮耀盡毀,當時栖劍莊的掌門人羅引就氣得拂袖而去!最近這一段時間栖劍莊都沒什麼人了,跟那旁邊的尼姑庵比起來,真是雲泥之别。”
怪不得他們去甯山上看到栖劍莊那麼破敗,原來剛剛受了重創。
許若愚想要知道更多關于自己父親的事,那年輕人很上道,立刻就問道:“趙兄,那你可知道那年輕公子是誰?”
那姓趙的惋惜地搖搖頭:“以前江湖上從未聽過他的名号,想是後起之秀,後來也有人向他讨要了姓名,又問他鬼手劍聖的下落,那公子見人三分笑,口中卻沒有一句實話,衆人忌憚他手裡的劍,又不敢逼問他,于是有幾個膽大的,偷偷跟着他,想去看看能不能見到鬼手劍聖……後來那幾個人,都不見了……”
“都被殺……”
姓趙的沉痛地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鬼手劍聖才……”
許若愚自覺不可能,自己的父親有時候脾氣是比較暴躁,但她從未見過他殺人,就算有時候鎮上人賒欠些東西,他都是笑呵呵地,也不催賬,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殺人呢!
“你胡說!他怎麼可能殺人!”
許若愚見不得自己的父親被旁人诽謗,拍着桌子站起來。
一旁的江尋聽得入迷,也沒能及時拉住她。
這下酒樓裡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這一桌。
許若愚站起來之後方覺自己過于沖動,再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便已經感受到周圍的壓力。
難道這就是戲文中所說的殺氣嗎?
“這位姑娘,你方才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