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簡陋的草棚,一側放着燒水泡茶的爐子,爐子旁邊是貼鍋餅的炊具。
怪道許若愚看不上,着實有些簡單,他也看不上。
三張桌子零散地放在棚子下,此時還有一桌大漢,正坐在另一桌喝水吃餅,大嚼大咽。
“丁老三,我們還有多久到?”一個長髯漢子喝罷水,抹了抹嘴,問道。
光頭漢子目光陰翳,咬着鍋餅:“快了,快馬加鞭,大概還需要兩個時辰!”
另一個臉上有一道傷痕,從臉側劃到脖子,他低聲說:“老三,咱們這一次可是孤注一擲了,要是找不到鬼手劍聖,咱們都得死!”
聽到“鬼手劍聖”的名号,江尋警覺起來,這幾人不會也是要去如意鎮的吧?
許若愚拿着點心盒興沖沖地跑過來,江尋連忙招手。
給她倒了水:“娘子,喝水。”
突如其來的親昵稱呼讓許若愚一呆。
什麼情況,他平時可沒有這麼……
她打開食盒,漂亮的點心把那一桌的幾個大漢都吸引了過來,手裡的鍋餅頓時不香了。
“姑娘,請問這點心怎麼賣?”刀疤臉扔了沒味道的鍋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食盒裡的點心。
舟車勞頓,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一頓像樣的飯食了,這樣一盒點心解解饞也不錯。
許若愚一看那張臉就知道他不好惹,但這點心她得護着:“不好意思,這個不賣,是家裡人做的,我們留着自己吃的。”
刀疤臉不依不饒:“拿出來的東西就有價格,出個價格,就可以買賣,你說個價吧!”
許若愚見他無賴,翻了個白眼:“我不樂意出價,不想賣,你想怎麼樣?”
那刀疤臉被她一問,拍桌而起:“既然沒有價格,那我就自取了!”
說完,他從那張桌子幾步走上前來,伸手就要拿食盒。
黝黑粗粝的手快要碰到食盒時,江尋細長白淨的手隔着帕子握住了刀疤臉的手腕。
他的臉上仍挂着溫潤的笑,那刀疤臉欲拿食盒,卻半分也前進不得。
這時,他才震驚地擡頭看着江尋:“你……”
“這位兄台,我家娘子說了點心不賣,還請不要為難我們夫婦,我二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隻想早些回家,不想多生事端。”
江尋客客氣氣地說着,語調輕柔。
那刀疤臉卻驚恐極了,奮力從江尋手中脫離出來,握着手腕退回去,低聲對着另外兩人嘀咕了幾句,那兩人看過來的目光帶着探究盒懷疑。
許若愚被剛剛的景象吓呆了。
那漢子腰拿他們的食盒,可江尋抓着他的手腕,說了幾句,那人就走了。
江尋的力氣竟有那麼大?
她看着江尋把落在地上的帕子拈起來,小心地放進懷裡,有些抱歉地對許若愚說:“若愚,抱歉,髒了你的帕子。你先回馬車上,我一會兒就到,咱們去個幹淨的地方吃飯喝茶。”
說着,江尋慢條斯理地把食盒收好,放在許若愚懷裡,拍了拍她的肩,讓她回馬車上去。
許若愚還要說些什麼,擔心他有危險,卻在看到他的目光時自覺地調頭就走。
那三個漢子已經步步緊逼到眼前。
“兄弟是哪條道上的?”長髯男子拱手問道。
江尋撣了撣自己的袍子,沒有看他:“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罷了。”
刀疤男:……
長髯男子:……
光頭男:……
能一把抓到刀疤的手,讓他動不得分毫,這哪裡是手無縛雞之力,他若是手無縛雞之力,那他們哥兒幾個算什麼?
這人留不得,留着以後也是禍害!
想到這兒,那三人換了個眼色,想要出其不意,拿下江尋,馬車裡那娘們兒和點心,他們都要。
可沒想到江尋比他們的速度更快,還未出手,他們就感覺脖子上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滑了過去。
随後他們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沉重起來,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他們看到那年輕男人用腳踢來一張條凳,接住他們沉重的身體,随後便沒了意識。
“真是,浪費了我的銀針。”江尋皺了皺眉。
可這幾個人不除掉,到了如意鎮也是禍害,不如早早送他們上路,他掏出帕子,仔細擦了擦手,然後朝着馬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