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傑點了頭,“還是去年的事情了。”
黃海峰看向肖華,他這人平常抽煙,卻不碰雪茄,真不知罵他什麼好,“你這個大忙人,平時飯局叫你都不來,還會喊我們聚一聚。”
肖華沒回答,張文傑先笑了,“華哥喊我們,肯定是有好事。”
張文傑比肖華大兩歲,卻是稱他為一聲華哥。
他們認識的很早,打過交道,對彼此都挺尊重的。後來因為一些事兒,張文傑進去了兩年,出來後,他想做點事。沒有向任何人開口,肖華卻找到了他,問他想幹點什麼。聽完他的生意模式雛形後,連商業計劃書都沒有,肖華就說要給他投筆錢,投資額不小,見他剛出來還有些畏畏縮縮的模樣,肖華說,要做事就把錢給我砸出個坑來,别節省了什麼都做不出來,還留笑柄。
作為投資人,肖華對經營與決策一概不問,後來公司上市,他就退出了。現在想來那樣的克制真是智慧,巨大利益面前,雖有恩情在,但稍有不慎,交惡的不在少數。兩人一直保持着私交。
玻璃杯上倒映着水晶燈的光影,肖華喝了口紅酒,“海峰哥的圈子太高了,我恐高。”
黃海峰樂了,“多練練,就不恐高了。”
“華哥是該練練了。”
肖華放下了酒杯,落在大理石茶幾上時清脆的“咔”聲在這個頗為安靜而私密的房間裡産生了一點兒回聲,“要不要一起做點事?”
黃海峰來了精神,“你起頭,我肯定跟。”
“我就說,華哥喊我們是賺錢的好事。”
肖華拿了手機,點開頁面,放到茶幾上。
兩人拿過手機翻動着,看起來并無什麼機密文件,不過是官樣的調任通知,以及略枯燥的講話紀要。
張文傑先問出了口,“就這個?”
肖華點了頭,商業社會存在巨大的信息差,而在另一個社會裡,固然有信息差,可常人仍能從調門兒中得到諸多信息。
年紀更大、也更為老道的黃海峰眯了眼,肖華這人看着穩妥,可膽量比誰都大,心更足夠狠。還以為他這幾年錢賺夠了,人也懶散了,就等着退休了。
他心思一貫深,更藏得住,不會輕易開口說出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你想幹什麼?”
肖華接過手機,打開了份文件,遞給了他們。
張文傑掃完文件,就擡頭看向了他,“你來真的?亞東集團?”
黃海峰笑了,“文傑你這是吓到了嗎?”
“沒有。”張文傑下意識否認了,“以前從來沒想過。”
“這不是時機到了嗎?你華哥叫咱們一起吃肉呢。”黃海峰看向了肖華,他點了根煙抽着,吞煙吐霧間看不清他的眼神,“亞東集團,早不是從前那個了。”
肖華撣了煙灰,“時機還未完全到,但基本具備了可發生的條件。也不算什麼吃肉,大家一起買點資産而已。”
黃海峰回憶起了往昔,“我還記得我年輕的時候,看到孫亞東從寶馬車上下來時,給我的震撼,當時想的是,我什麼時候能買得起一輛寶馬。”
張文傑轉了句文,“大丈夫當如是也。”
“彼可取而代也這句話該你華哥說。”
肖華笑着搖了頭,“項羽可沒什麼好下場。”
“你個唯物主義,還唯心上了。”黃海峰站起了身,拿起了紅酒給他們倒上,“難得聚一聚,必須給我喝。”
孟思遠從洗手間出來時,就迷了路。
這地兒裝修是挺豪華,卻缺了點設計感,比如結構挺對稱的,沒點新意,讓人認不清路。
幸虧事情已經談完,她可以慢慢找出路。是趙文韬約了她在這個地方談事的,聊完後她就離開,找衛生間時她繞了重複的路,還看到了一個男人去找趙文韬。那個男人她不認識,印象是個子不太高。匆匆一瞥,她就看到了趙文韬對那人畢恭畢敬的樣子。
不過那不重要,神仙有神仙的打架法。
她達到對這次見面的預期,完成了任務後一身輕,她已經在考慮晚飯吃什麼了。
工作時她會非常認真,動腦子将事情做好。生活中挺随便的,若是在每一處都力求完美不犯錯,那也太累了。
現在的她還跟十幾歲時一樣沒出息,追劇時會跑着回家,進門就把電視給開了;還會看小說到半夜,早起不忘吃魚油讓眼睛不那麼幹澀。
比起她同齡人們的自律,事業家庭雙豐收,工□□好一個不落。她隻能做到一樣,其他的得過且過。不是沒考慮過要更努力些,可還是躺在沙發上啃雞爪比較快樂。
要不今晚還吃雞爪吧?
她選了一條路,走到頭再說。這裡地方挺大的,還隐約看到前頭有一對男女在說話。遠看着女人穿了件露腿的短裙,挺漂亮的,不必問冷不冷,于出門就是專車接送、無需搭乘公共交通的人,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越走越近,孟思遠的眼神刻意不去看,卻不可避免地聽到了女人的說話聲。
“一直遇不到你人,給你發信息吧,又怕你不回,當是拒絕了我。今天終于被我遇到了,有件事想請你給我幫個忙,我非得當面逼着你答應了。”
孟思遠也起了好奇心,如此好聽的聲音,不知對方會怎麼回答。這都要拒絕的話,豈不是也太無情了。
她正放慢了腳步想偷聽時,卻是聽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她擡頭看去時,那人是自己的老闆。
他看着自己,孟思遠見他臉上隐約帶着笑意,她的眼神不由得移到了他對面的美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