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種情況,我隻能把他的魂魄收入鎖魂鈴中,到時請你再超度他,讓他走得安心些。”向琴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這麼做算是趕屍任務失敗,可總比放任屍身四處遊蕩害人強。
“那你趕緊收啊,我挺不了多久的。”跛道人呲牙咧嘴地催促,他估摸着自己肋骨斷了,但又不敢放下桃木劍,隻能咬牙硬撐。
“你這什麼态度?”向琴不願被他指使,忍不住怼道。
跛道人剛想還嘴,支落趕緊說和,“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位就先别吵了,向琴妹妹,你就先把彭醫生的魂魄收了吧!”
向琴瞪了他一眼,還是以大局為重,從地上撿起鎖魂鈴,正準備念誦咒語,忽然碎裂的聲音傳來。
她扭頭一看,這屋子的四個玻璃窗同時裂開,玻璃碴子掉了一地,同時外面的雪花随之就飄了進來。
幾人大駭,辰箫掃了一眼四周,揚聲道:“躲到那邊的小屋去。”
經過他的提醒,幾人趕忙奔到位于角落的小房間,就連跛道人都顧不上再制住彭醫生的屍身,跟在他們後面一起躲了進去。
辰箫見他進來,連忙關上門。
支落見這屋子不大,邊上還砌着竈台,應該是廚房,她仰頭注意到這房間裡還有一扇窗戶,擔心也會自動碎裂,連忙想找東西堵住。
可惜由于是夏天,幾人穿得清涼,再加上廚房荒廢已久,一時找不到趁手的東西。
跛道人扯下自己身上的道袍,遞給了她,“先用這個封住。”
他裡面穿着短袖長褲,即便脫下道袍也不妨礙什麼。
辰箫個子高,幫支落揪起道袍兩角,兩人配合着用道袍将窗戶完全遮住,支落見地上散落着幾枚釘子,讓向琴遞給她,又抄起竈台上的一個石塊,将四個角釘好。
“不知道彭大哥怎麼樣了?”忙完這一切,支落有些愧疚,方才一心想得躲避雪花侵襲,沒顧得上彭一進。
“我們現在自顧不暇,他不是說了嘛,隻要法陣一破,彭一進就會恢複正常。”向琴指了指跛道人。
“你難得說對一次。”跛道人非常配合地颔首,又對支落道:“支姑娘,我們還是先靜觀其變。”
支落受不了他“支姑娘”這個稱呼,叫得她渾身差點起雞皮疙瘩,但又知道他說話就是這個調調,隻能忍了。
這時外面傳來破門聲,四人均噤聲不語,豎起耳朵聆聽動靜。
而在外屋,随着門被打開,一個五十多歲年紀的男子邁着四方步,從容地走了進來。
“彭醫生,何必再做無謂掙紮,現在放棄不好嗎?”
屍身沒了跛道人的控制,又再度獲得自由,剛剛扭了扭脖子,伸展一下手腳,就看向了男人。
“看看你兒子現在的模樣,還不醒悟?”男人擡臂指向彭一進。
屍身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自己的兒子,隻見結冰的狀況逐漸蔓延至全身,他不禁扭頭瞪向男人,嗚嗚了幾聲,似是在表達憤怒與不滿。
“你既然死了,就應該明白人死如燈滅的道理,何必非要以這種形式回來?”男人沒将他的怒氣放在心上,自若地笑語,“我若非把你兒子凍住,你會自投羅網地現身嗎?”
屍身盯着他看了片刻,情緒反倒穩定下來,指了指彭一進,又指了指門外。
“你想讓我放了你兒子?”因為死後的屍身無法言語,男人隻能通過動作來推測他的意思。
屍身立刻點頭,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放了他,那誰給向再晚償命呢?”男人卻是嗤笑一聲,眼底露出滿滿的嘲諷。
屍身聽到“向再晚”三個字,渾身僵住了,愣了半晌,突然跪倒在地。
而躲在廚房内的向琴也聽到了這個名字,心頭頓時波濤洶湧,因為那正是她母親的名字。
辰箫和支落也猜到了這點,兩人不由自主地朝向琴望去,卻見向琴低着頭似在想着什麼。
“你以為跪下就沒事了?”男人見屍身這個模樣,不由來了氣,“知道我為什麼要置你兒子于死地嗎?”
屍身擡起頭,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