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夠顯而易見嗎,當然是出來逛了。”
“逛什麼?”蕭景衍挑眉,“逛青樓?”
“不行嗎?”
蕭景衍眉頭微蹙,抿唇不語。
阮如玉瞧見蕭景衍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你别這副表情,好像我輕薄了你似的。”
蕭景衍望着她的笑靥,忽然覺得恍如隔世。
“你的頭發亂了,我幫你理理。”
說着,他擡指幫她理順鬓角垂落的青絲,動作輕柔,笑容溫潤。
“謝謝……”阮如玉的臉有點紅了,她輕咳一聲,“其實,我來這裡是找人的,你呢,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是過來還東西的,就是那個腰牌,你知道的。”
“哦,怨不得被人喊成小偷了,你是還的時候被人發現了吧?”
“差一點就被人發現了,不過還好,我遇到了你。”蕭景衍歪頭看她,“你要找誰呀,說說,沒準我還能幫到你呢。”
阮如玉擡手一指,“喏,就是這位娘子,不過她已經不在建康了。”
蕭景衍看清牌上二字,神情微變,“芸娘?”
“你知道她?”
“略微知道一點,你找她,該不會是為了查雲昭的事情吧?”
“你也知道雲昭?該不會又是随之和你說的吧?”
“嗯。”
“他怎麼什麼都和你說啊,裴義,你老實交代,随之的死到底和你有沒有關系。”
“查案子不是這麼查的,假如真的是我害死了随之,你覺得你這麼問我,我會回答嗎?”
阮如玉才要張口說話,卻見蕭景衍伸出一指,抵在她的唇間,“如果是我害死了随之,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你這樣問,隻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他的指尖冰冰涼的,阮如玉怔了一瞬,随即連忙後退半步,“你吓唬誰呢!”
蕭景衍搖搖頭,眼眸中慢慢浮出了一抹悔意,“我不是吓唬你,我從前和你一樣,遇到什麼事情就想刨根究底,問個究竟,後來才知道這樣沒有任何用處,隻能害人害己。”
他擡手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如玉,光有勇氣是不夠的,查案要靠腦子,要靠手段,你隻有先保全了自己,才有希望才有能力拯救别人。”
阮如玉偏了偏臉,有些不服氣,“自己膽子小就說自己膽子小,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若是随之還活着,他哪怕丢了性命,也一定要還别人清白的。”
蕭景衍似乎是笑了一下,“是啊,所以他死了。”
阮如玉的神色一下子變了。
蕭景衍垂眸掩住眼底的哀痛,笑問,“不是嗎?”
阮如玉思忖半晌,略一點頭,“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芳菲樓魚龍混雜,是個是非之地,你一個女孩子還是不要牽涉其中,免得最後傷到自己,這樣,你幫我追查言老的下落,至于芸娘的事,我來辦。”
“可是——”
蕭景衍上前半步,深情凝視着她的眼睛,“各有分工,才是同盟,單槍匹馬,那是一腔孤勇,沒用的。”
阮如玉點點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他,但她的心底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說,他是值得信任的。
“行吧,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也是。”
阮如玉擡手将發冠重新束好。
“我要走了,你不走嗎?”
“我過一會再走。”蕭景衍怕她誤會,忙又解釋,“避一避丢東西的風頭。”
“你和我解釋這個做什麼,我又沒問你。”
蕭景衍輕輕一笑,“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不該有事隐瞞。”
阮如玉扁了扁嘴,“誰和你是朋友啊,我們之間是合作關系。”
“無所謂,反正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朋友。”
阮如玉掃了他一眼,沒吭聲,轉身就走,走了沒兩步,她又回過頭來,“你自己小心啊。”
“嗯。”
蕭景衍目送阮如玉的身影出了芳菲樓的大門,這才回身推開房門。
屋中安靜,落針可聞。
蕭景衍清了清嗓子,溫聲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