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說:“那我便答應你們了。”
“好的,我現在就回去回絕宇髓先生,告訴他您不同意——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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竈門炭治郎覺得自己的命運危在旦夕。
他做完屋裡的雜事,第一次沒有反複問老闆是否還需要幫忙,而是匆匆換了衣服,然後出門,走到熙熙攘攘的街上。
此時,吉原已浸入深深的夜色,路邊燈火通明,一個個彩色的燈籠被挂了起來,炭治郎就沿着這燈籠往前走,往最亮的地方走去。
路上的人很多,比平日裡還要多,不少人都和炭治郎是一個方向,在路過的時候,炭治郎聽到他們的對話:
“你聽說了嗎?”
“什麼?時任屋新出台的遊女?”
“可不是!”那些聲音興緻勃勃,“說是年紀還很小,并不接客,但是會一手相當好的劍舞!前幾日是第一次開演,轟動了整個吉原啊!”
“我也聽說了,不瞞你說,昨晚是第二次表演,而我正在現場……”
“什麼?你竟搶到了位子!說說,那劍舞是不是真的很好?”
“劍舞當然是非同凡響,要說和皇親國戚才能學的那種劍術相比,恐怕都不落下風!但最讓我心動的,還不是這劍舞……”
“那還能是什麼?”
炭治郎聽着旁邊男子神神秘秘的聲音,他壓低語氣,好像在分享什麼寶藏一樣,對着身邊人說:“是那張臉!”
“臉?”
“雖然年紀确實很小,恐怕都不到豆蔻,但那張臉……啧啧,真不愧被傳為神女轉世!”
“你這說的……那我們動作還不快點,不然又搶不到位子!”
炭治郎在旁邊默默聽着。
然後拼命掐住自己的大腿。
嚴勝大人,他在心裡絕望地想,我們這次,是不是做得有點太過火了……
終于抵達目的地,在高高的舞台下,擁擠的人群将高台圍得水洩不通。
就是在這個時候,炭治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人身材高挑,即使在人群中,也鶴立雞群般顯眼,半張側臉被長發和花劄遮擋,卻仍擋不住其人出塵的風姿。
但那張英俊的臉上,表情卻有些陰沉。
炭治郎悄悄擠過去,“緣一大人。”他擔憂地問,“您還好嗎?”
繼國緣一看到他,稍點點頭,他對炭治郎的提問點點頭,是指自己無事的意思,但片刻他又搖搖頭。
“我很好,”他悶悶地說:“但我很擔心兄長……”
“……”炭治郎忍住吐槽的沖動,“嚴勝大人非常強大,不會出什麼事的。”
“這麼多人都來看兄長的表演……雖然,我知道兄長的風采無人能及,被人傾慕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萬一這些人裡,有人想對兄長不利怎麼辦?一想到這裡,我每天晚上都難以入眠……”
就算有人敢對嚴勝大人不利,嚴勝大人也會宰了他的。
炭治郎面無表情地想。
他熟門熟路地安慰緣一:“沒關系的,宇髓先生正是想要引出這樣的對象,才會拜托嚴勝大人,現在效果非常好,想必鬼很快就會現身了吧,更何況。”
看着緣一不為所動,甚至越來越沮喪的臉,炭治郎決定下一劑猛藥,“您始終注視着嚴勝大人呢,您一定可以保護他的!”
“……”
緣一的眼神陡然堅定起來。“嗯,”他有力地說:“緣一一定會好好保護兄長大人的。”
炭治郎默默移開視線。
有一種欺騙小孩的心虛感啊……
緣一大人,好騙過頭了吧。
很快,周圍的嘈雜聲安靜下來,一旁的遊女彈起開場用的三味線。
炭治郎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日輪刀:這是方才出門前,宇髓天元的小鼠給自己送來的。
在行動前,他們就商量好了,時任屋的規矩是新人出演三天,在第三天最盛大,如果潛藏在吉原的鬼會被繼國嚴勝吸引,那大概率就會在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出現!
善逸已經失蹤了,他們的行動不能再拖延,炭治郎默默聽着三味線的音調愈發高昂,然後珠簾撥動的聲音響起。
一個身影隐隐出現在後面。
那身影靜靜立着,看着身量很小,旁邊似乎帶着一把幾乎等身高長的劍,人群發出竊竊私語的期待聲,在一旁遊女高高挑起的音調中——
一把泛着白光的長劍劃破了幕簾!
萬衆矚目之下。
繼國嚴勝出現在台前。
踏着所有人熾熱的目光,他緩步往前,刹那,這被傳得神乎其神、具有非同凡響來曆的孩子慢慢擡起了頭。
在月光下,露出整張在柔和落光下,如夢似幻的臉。
竈門炭治郎清晰地聽見身旁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