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翎瞪了他一眼,語氣十分不好。
“這種話自己乜都唔記得?而家唔係乜全都記得曬咩?我睇我前世實係欠咗你啲風流債咯,陰功!”
(你還說你全忘了,這不是都記得嗎?我看我就是前世欠你的)
安科被他那仿若耳語的聲音吓得一激靈。
媽耶,你能不能克制一點,你看看你旁邊的那個墨鏡小子,你再看看你前頭左邊的哈迪斯,大庭廣衆之下你這樣不尴尬嗎?
“我是瞎子,我弱視,陽光太刺眼了我看不見”
銀色眼睛的同志猛地把自己的墨鏡戳了回去,差點把眼鏡腳戳到眼眶裡。
他一邊碎碎念着,一邊裹緊了身上七八塊不同顔色的布做出來的褂子,把腦後用一撮貓毛梳緊的麻花辮拽到前面用臉靠着,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褂子不同顔色的部分分别伸出了不同顔色的貓爪,每一隻貓爪上都拿着一副墨鏡。
“你們戴不?”
他轉頭問旁邊呆若木雞的一群人和一貓一狗。
“牢弟,現在是晚上九點”,剛剛舉着申公豹丢貓的那位女士指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提醒道。
話是這麼說,她手上的動作卻不滿,三兩下就戴上了墨鏡,還不知道從哪掏出來倆耳塞把耳朵塞住了。
隻不過現在這麼搞疑似為時過晚,公孫翎早就把能罵的都罵完了。
見她這麼整,其他人也有樣學樣,個個裝着一副啥都不知道的可憐樣子,連申公豹那細長的瘦臉上都被熱情地架了一副墨鏡。
“那燈太亮了”
這隻看起來特别中華刻闆印象的弱視青年小心翼翼地反駁着那位年長點的黃頭發女士。
見狀,沒分到墨鏡的哈迪斯一個擡手,房間裡的燈上就蒙上了一層死亡氣息,黑紗一般的黑色顆粒掠奪了所有的光源。
“現在不亮了”
把公孫翎從頭發上弄下來後,安科頗為無語地看着這群玩意。
你們在幹什麼?表演我眼睛聾了聽不到聲音是嗎?
他随手打了個響指,把哈迪斯那堆死亡氣息取消,就着亮堂的病房說亮話。
“玩笑也開完了,我現在需要知道這場戰鬥的具體情況”
他指着床頭櫃上的金色镂空罩子,示意正把墨鏡摘下來小心地還回去的申公豹看看。
“申公豹,你可能要回答一下你是怎麼被抓的,因為今天的記錄關系到華夏守夜人的下一步規劃”
守夜人有戰後反思複盤的環節,這個環節通常需要戰鬥後的當事人自己做,但是今天事關重大,安科就打算直接做完給勝遇,讓她趕緊看看接下來怎麼辦。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咚咚的敲門聲,顯得很有禮貌的樣子。
雖然門上的大洞讓安科覺得這個敲門純純多餘。
哪吒正透過那個大洞朝裡面探頭探腦,見安科看見祂了,祂直接兩手把着大洞的邊緣,把門整個卸了下來,然後跟自己家似的走進了隔音屏障裡。
…有禮貌,可是禮貌不多。
“oi!登!聽說有新的華夏神,我過來看看”,哪吒說着就給了安科的背一巴掌,算是打招呼。
安科愣愣地看着他脖子上挂着的門,一時間不知道作什麼反應。
不是,這登堂入室搞得也踏馬太自然了,你之前是有練過嗎?
你知道你這個樣子跟犯人一樣嗎?
好在很快哪吒就把脖子上卡着的門放到了旁邊,轉而走過來揉面似的揉着申公豹本人的頭,給那隻豹子整得直呲牙。
“你…幹什麼!”
這隻看起來特别細長的人一把打掉哪吒的手,看祂的眼神滿是嫌棄和惱怒,像是很久都沒被這麼冒犯了。
說實話,這位申公豹的人形長得有點出乎安科的意料,一頭銀白色的長發挽成披散的用紅玉簪起,臉上殘留着幾絲豹子獨有的花紋,白色的細眉上是朱紅的兩點,碧綠的桃花眼銳利而妩媚,眼周是鮮紅的眼影,黑色的勁裝外套着一層紅紗,接着又是一套莊重而富有祭祀神秘感的玄色外袍,整個人透着一股長期處于高位被嬌養出的寵妃感。
難怪哪吒會去撸祂,祂看起來太像個養尊處優的波斯貓了。
面對申公豹的怒視,哪吒像是根本沒感覺到似的,依然伸手撸着祂因為憤怒而無法維持人形冒出來的白毛。
“摸你啊,這不明顯嗎?”
這一發直球給申公豹整不會了。
“你…誰…啊?”
其實安科剛剛就懷疑祂口吃,現在基本上确認了。
哪吒了然地點點頭,“你應該是申公豹養的豹子之一吧,不認識我很正常”
“我…是申公…公”
這倒黴玩意越急越說不出話,越說不出話,哪吒的表情就越一副我全懂了的樣子。
祂安慰地拍拍申公豹單薄的脊背,差點把祂拍到地上。
“申公公啊,看得出來,你不男不女的肯定做絕育了,原來靈獸也要做絕育嗎?”
一道藍色的電光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飛向哪吒,而申公豹本人的頭已經徹底被氣成了豹子頭。
下一刻,哪吒面色不變,手裡輕描淡寫地抓着根疑似電棍的鞭子,祂随手往前一扯,給拿着鞭子另一邊的倒黴豹子差點拽成風筝。
這回,這隻倒黴豹子終于說出了今天第一句不結巴的話。
“我就是申公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