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就這樣把他放生了?”
吃完雞蛋布丁,固燚看着逐漸消融在桌上的幾張紙,有些不可置信。
這個生物給他一種極端危險的感覺,更别說那奇奇怪怪的技能,按師兄看什麼都像假想敵的性子來說,他應該會把這裡團滅才對。
退一步說,師兄至少也會把巽北西騙走吧?
連安國慶都略顯詫異的看了一眼安科,這孩子知道體諒父親了?
之前他可是幹一個任務就鲨光一個地區的人的,害得給他善後的後勤組跟安國慶投訴了整整一個星期。
今天這麼好說話,不僅不追究那個小東西的責任,還毫無怨言的把輝夜市修好了,這孩子是不是也吃到小零食所以中毒了?
發現幾人看他的眼神都很詭異,安科無語的啧了一聲,随後憐憫的搖搖頭。
“他又沒幹什麼,當時我們幾個欺負他,也隻是希望他别被這刀吸幹淨能量而已,你說對吧百裡辰墨?”
百裡辰墨聞言隻是扇了扇自己的折扇,眉眼彎彎的笑了一聲,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置可否。
這小子以凡人之軀硬扛能量傳輸通道,把大部分的能量全部阻隔,還外加一個失心buff,知道的他是幫忙,不知道的以為他搏命呢。
安科舉起自己手裡的裁紙刀,那刀把上的玉色骰子還在如同心髒一樣跳動着。
其實,骰子的空隙其實剛好可以塞一個紙折的東南西北。
如果沒有百裡辰墨那些奇奇怪怪的舉動,巽北西真的會被不劃水的安科不分青紅皂白的當場格殺。
為了今天剛見着的人拼命,這什麼絕世大好人啊?
這拿命擔保的架勢搞得就算巽北西真的對安科做了什麼,他也不好明面上動手了。
所以在巽北西說他不想跟他們走,想要在這裡恢複正常人的生活的時候,安科直接同意了。
這時,把裝雞蛋布丁的碗放在桌上的鬥姥舉起自己的一隻桌子腿。
“你們啷個知道他是清白的嘞?”
“不然嘞?”安科很疑惑,“你幹啥了?”
鬥姥挺了挺自己的桌闆,“我耍了他,也耍了你們所有人,他實際上知道一切,我隻是騙他,讓他以為他自己是清白的噻!”
話音剛落,安科就敷衍的鼓起了掌。
“噢噢原來是這樣啊,差點就蒙在鼓裡了!”
“師兄,我覺得我可以…”
固燚劍剛拔出來就被安科用觸手推了回去。
“為啥子我沒收到你的非罡?”
鬥姥感受到了除了安科以外的所有人的非罡,然而祂認為最好騙的安科卻沒給祂爆非罡,這真的很離譜。
“我确實傻逼,但是也沒那麼傻逼好吧?我好歹生活能自理OK?”
見狀,鬥姥隻能遺憾退場,在祂身上幹飯的一群麻将牌和骰子裡,一顆玉色的骰子對此表現出了足夠的鄙視,似乎是因為鬥姥耍得不夠好,骰子老大和鬥姥還私底下叽叽呱呱的吵了起來。
安科算是發現了,鬥姥和骰子老大的追求不太一樣,鬥姥隻在乎最後爆的非罡,至于中途用的是随便編的屁話,還是高明的騙局,這不重要。
而骰子老大就不一樣了,他追求的是樂子,是極緻的耍,在他那邊,騙人的過程才是最愉悅的,而結果…反正爽都爽了,這不重要。
幸好現在骰子老大得聽鬥姥的,不然這個世界得被他耍完了。
“師兄我生活也能自理的!”
雖然鬥姥的鬼話足夠粗糙,但是固燚這倒黴玩意還是被騙了。
聽到固燚委屈的聲音,安科用觸手揉了揉他的頭,噗嗤一聲笑了,“知道我為什麼不信嗎?”
“因為信不信已經不重要了,我不在意這件事”
他用手撐着臉,手指百無聊賴的在臉頰上輕輕點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那巽北西,必定會回來,這是陽謀。
一個小時後,所有人都吃完了,啪嗒一聲,店裡的磁吸木門被推開,提着鳥籠的老人笑眯眯的走了進來,隻不過在他的笑容裡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齒的味道。
“津老,你來了”
見到熟悉的人影,安國慶淡然的朝他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津老白了他一眼,“我真不應該來,當初就不應該收拾那條蛇”
他把自己手裡的鳥籠放到桌子上,那裡面并不是一隻黑毛八哥什麼的,而是一根看起來柔軟幼嫩的綠色小芽,那幼芽的莖從鳥籠的底座上伸出來,像蕨類植物的嫩枝一樣彎曲着,裡面攢着一枚折得很标準的四色東南西北。
天知道,津老看見安國慶的那坨述職報告,心态都崩了。
他接過安科手裡險些被五馬分屍的裁紙刀,把籠子裡的東南西北折紙替換下來。
“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但是把人篩出來搞無害化處理可真費勁啊”
那什麼輪回,什麼升維,什麼救世主,這一堆buff壘在一起,做出如此荒誕事物的立本,對華夏來說也不過是路上偶遇的一隻對你汪汪叫的柴犬,你踢它一腳,怕把它踢死遭來輿論的譴責,你不踢它,又覺得這狗煩人,腳癢癢。
津老也沒做什麼,就是把這裡的一切通報給上頭,在上頭理所當然的要求下帶着自己的守護獸來清繳一些不打算當人的人罷了。
物理宰人的過程中,他從實驗室裡又掏出了像被粘鼠闆一樣粘在裡頭的巽北西,就準備拿着那把刀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