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燚和百裡辰墨所在的時空裡,剛剛還在追着他們跑的護工們現在也還是在跑,隻不過是被一堆從福爾馬林裡爬出來的屍體追着跑。
哦對了,那些屍體剛剛搬着一堆白森森的九轉大腸把每層的廁所都幹堵了,現在那些廁所全在表演音樂噴泉,百裡辰墨手裡的毛筆是指揮棒,他一揮,那廁所裡的黃水就往外噴,刺激得一匹。
固燚人都傻了,他和幫他固定在外牆上的安歲一起露出了呆呆的表情,光是看他那張臉,看的人耳邊就會響起看清事實小曲。
他一直認為百裡兄是個風度翩翩的君子,雖然出身邪祟但是卻名門正派的好人,直到百裡辰墨在他的老黃曆上勾起幾個名字,像寫死亡筆記一樣寫了起來。
“小田和正,多良問莉杏,魚島尋花,椿琴音…這些名字的取法很是神奇啊”
百裡辰墨坐在無人擦拭布滿灰塵的空調外機上,絲毫沒注意自己的白衣被灰塵染成了黃灰色,陽光打在他宛若美玉的臉上,把他照得好像那慈眉善目的玉面觀音。
下一秒,固燚突然感覺這棟建築在震,就好像沸騰的水頂開鍋蓋一樣,緊接着,慘叫和爆破聲就像暴雨中雨點落在水泥地上那樣密集的傳來。
百裡辰墨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變,他微笑着聆聽着這一切,那笑容十分無暇,細看之下還有幾分惡作劇得逞的快樂。
片刻後,他輕靈的一躍,拿着毛筆和老黃曆站在空調外機上,把他旁邊挂在樓房外壁上的固燚用展開的老黃曆接了下來。
裡面的人已經無暇顧及他們兩個哈士奇了。
“百裡兄,這…”
此時的百裡辰墨臉上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搞上去的墨印子,身上的白衣也花花綠綠,全是各種電出來的黑塊和灰塵,整個人跟從燒着的柴火堆裡掏出來的紅薯似的,但是就是這樣,他卻還是宛若被舊報紙包着的和田玉,一言一行中盡顯放蕩不羁的劍客之風,随意展開扇子的模樣仿佛謙謙君子,給固燚看沉默了。
他好騷啊。
雖然心裡狂罵他看着可裝逼,固燚卻還是讓安歲給百裡辰墨彈了彈灰,讓他看起來好歹沒那麼髒。
就離譜,他固燚跑了這麼久,身上還一塵不染,百裡辰墨一路火花帶閃電的被他拉着跑,才不到一個小時就變成了煤炭頭。
在又一聲慘叫響起以後,固燚忍不住從窗口探頭往裡面看,隻見一個膀大腰圓的護工被好幾隻殘缺不全的屍體按在地上,就在那護工以為自己要嘎了的時候,那些屍體把他褲子脫了,然後伸手開始彈鈴铛,不一會給那護工彈得都青了。
“?”
聽着耳邊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固燚一臉崩壞的轉頭看向臉上表情十分柔和到仿佛在看一出高雅大戲的百裡辰墨。
不是,百裡辰墨是不是在另外一個世界演我?
他這雙白玉一般的手不應該是拿來編撰書籍或者拿他那個當做武器的軟劍的嗎?你拿着根毛筆瞄準,把精神病院搞成極限挑戰現場是不是不太好?
哥們兒,那護工再弄幾下,可能這輩子得蹲着撒尿了。
有點小腦萎縮的固燚從背後掏出自己的兩把劍,“百裡兄,你忍一下,我看看你有幾張臉,可能還要挖開你的腦子看看裡面有沒有麻将牌或者骰子”
“诶?”
幸好後來固燚想起來,安科貌似把所有忘我道一起打包帶走了,不然他還能給百裡辰墨片成刺身一片一片檢查。
他還蠻相信師兄的水平的,所以剛剛師兄讓他别砍了他就停手,這孩子堅信安科會幫他從那塊麻将桌身上讨回公道。
…
由于那個存在到最後都沒回應,百裡辰墨就這樣帶着固燚在污水到處噴的精神病院裡遊蕩了起來,直到一個一臉崩潰的少年主動走到他們面前。
“這位兄台,你沒事了,所有欺負你的人化作的心魔都消失了”
百裡辰墨主動把這個跌跌撞撞一看到他們就撲通一聲跪倒的人扶了起來,還拿着兜裡的白色手帕擦拭這人的臉,擦下來一堆黃色不明液體。
“我覺得他還是有事的”
固燚的嘴角抽了抽,他不覺得一個頭上頂着馬桶塞,渾身上下像是被鬼舔過的人現在能沒事。
而且他覺得這個倒黴東西現在應該對百裡辰墨産生了更大的心魔。
真是混蛋啊…
另一邊,百裡辰墨發現這人惡狠狠的瞪着他,立馬就明白了下一步該怎麼做。
“固兄,打他”
身高有一米九的他一把薅起這個隻有一米六的豆芽頭上吸得牢靠的馬桶塞,給放在了聽到他聲音身上下意識就變成紅色道袍的固燚面前。
“好”
固燚再次從背後抽出雙劍。
他其實心裡什麼都沒想,出于對高智商人群的信任,他完全是百裡辰墨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但是他面無表情的臉自帶一股子煞氣和瘋癫,和旁邊看起來風光霁月實際上陰狠狡詐的百裡辰墨組成了黑白無常組合,給那年輕人吓得直抽抽。
“你們…不要過來啊!我都這樣了你們還能下得去手啊”
他指着自己身上的馬賽克幾乎是尖叫着把這句話喊了出來。
我都一身屎了,你們還要揍我,這合理嗎?
“固兄,他在說什麼?”
百裡辰墨提着這個跟雞仔似的年輕人好奇的問一臉問号的固燚。
“我隻聽懂了雅蠛蝶,可能是叫你别動手吧”
思考了一會後,固燚結合着周圍環境給出了答案。
不過在他思考的時候,他的手上動作可沒停過,幾下的功夫,銅錢劍和紫穗劍的劍鞘就已經和這個倒黴蛋的臉親密接觸了好幾次,給這人鼻血都幹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