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見底流速緩慢的河旁邊,翠綠的草苗肆意生長,黑褐色的泥土在一旁作為襯托,讓本就美麗的河邊更加富有生氣。
對,李導很生氣。
因為有頭呆頭呆腦的魚一直在他放小闆凳的旁邊盯着他。
這件事還要從李導想展現一下自己高超的釣魚技術開始。
他這個黑白挑染的奇怪玩意今天不想玩路亞,想着第一天來,先休息一下,淺淺的打個窩,所以他就找了根魚竿抄起闆凳在河邊兜圈子,最後選中了這塊風水寶地,還把本來在這邊釣魚的安老師給趕走了。
安老師拿着自己釣的一桶河鲈魚滿臉懵逼,他對這個沒什麼研究,就随便釣釣,結果李導一上來把他連人帶輪椅都搬走了,還跟他說這地方跟他相性不好,不可久居,叫他滾遠點。
把安老師送走後,李導輕車熟路的丢下一把魚餌,潇灑的抛出魚竿,然後就卡住了。
因為他魚線有億點長,在抛杆出去的時候,對岸玩水的卡納瞬間遭殃。
他臉上的縫合觸手嚴絲合縫的和魚線卡在一起,這些觸手還直接挂住了他的嘴,讓他無話可說。
“怎麼拉不回來?”李導很疑惑,“算了,不管了”
于是正在和明申聊天的安科就這樣看着卡納突然上天,還拼命揮手,臉上充滿了茫然和無措。
“喲,蹦極呢”,明申擡頭看着他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不由得感歎,“很好玩啊”
“你确認?”安科上下掃了他一遍,好久不見,自己的老朋友好像變得更陌生,“不過這個魚線和魚竿質量是真的好,卡納都快九十公斤了,這杆子也就稍微彎了點,魚線斷都沒斷”
“不過你這個老師身上那些很潮啊”,明申眯着眼睛,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審視,“我要是還在阿卡姆讀研,估計也是這個樣子”
安科聞言頓了一下,又一次仔細觀察起他來。
明申,有一種瘋狂而危險的氣質。
這個感覺其實在安科看他視頻的時候就有了,明申比他記憶裡更黑,整個人也更加詭谲,明明黑乎乎的皮膚會給人一種憨厚的感覺,在明申這裡卻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危險感,像黑夜裡的陰雲,又像虛無的鬼火。
但是他這個人幹的卻是一些非常沙雕的事情,今天早上還頂着一張被蜜蜂蟄成面包的臉過來接人,這就導緻了非常濃重的違和感。
就像,一個暴虐邪神突然擱街邊賣草鞋了一樣。
他這個人肯定不簡單,但是他做的事情和做事的地點非常簡單,所以他跟身邊的人和事經常格格不入。
因此,網上都調侃他背景太假了。
安科也覺得,他覺得明申不應該染着一頭殺馬特美式寸頭黃毛穿着背心褲衩,在風景優美的新姜賣蜂蜜。
應該梳着海藻般的黑發,從黑袍中伸出自己同樣冷色調的手,拿上墜滿觸手的畫筆,在暗夜裡,畫着不可名狀的存在,在它們的稱贊甚至厭惡中漫不經心的笑笑,露出垂涎的表情。
如同冷血的鳄魚看岸上看似強壯的食草動物一樣。
總而言之,明申長着一張犯罪的臉,就那種,警察看了都忍不住要把他摁在地上,是個進獄系。
“天主,您不去救人嗎?”安苄戳戳盯着明申使勁看快把明申看秃噜皮了的安科。
他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強迫自己把視線放在遠處直接打起來的兩個人身上。
片刻後,安科輕輕搖頭,“不去”
鬼才去嘞。
好一會後,李導才把捆成一紮的卡納從魚線裡解出來,他新買的魚竿可不能給這個縫合怪糟蹋咯。
卡納好慘,沒人關心他,這樣想着,安科眼睜睜的看着卡納往河裡丢了什麼,然後就興高采烈的走了。
希望李導人沒事。
“兄弟,幫我錄視頻呗?”明申掏出手機,“幫我證明一下,我的背景不是假的”
“可以啊”,安科撓頭,反正他就拿個手機,也不出鏡,“你要去哪拍?”
然後明申就拉着他走到河的下遊,那裡水流漸緩,有一個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湖,一座棕色的低矮木亭立在湖中央,給人一種仙境般的感覺。
“我把我拖鞋放在亭子頂上,都能做動作了,這背景肯定不是假的”,一到場地,明申就開始給他說自己的計劃,聲音溫和仔細,“我放上去,再拿下來,這視頻就拍完了”
“嗯嗯”,安科表示自己理解,幾根觸手直接伸出來纏手機給明申挑角度,“我随時開始都行”
“你這背景太假了,你再說!我已經說得口幹舌燥了!”
剛一開拍,明申就大吼一聲,然後拎起拖鞋雙臂如風火輪般啪嗒啪嗒的沖進湖裡,踏起來的水都濺上了安科的觸手。
這情緒轉換這麼強的嗎?安科被他這個瘋瘋癫癫的樣子吓了一大跳,這,就是二臂嗎?
随後,他踮起腳尖把自己的一隻拖鞋往上一扔,讓那拖鞋的前面挂在了木亭子的頂上。
“看到了吧,誰說我假的!”
緊接着,最騷的地方來了,他想把拖鞋拿下來,自己身高又不夠就用另外一隻拖鞋去夠,結果另外一隻拖鞋一松手也挂那邊了。
“需要幫忙嗎?”安科在湖邊上朝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