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這樣,還沒有什麼,隻是一個小朋友在做噩夢。
但是…
他身上爬滿的蛆蟲和各種白如米粒的蟲卵顯然并不這麼認為。
發黑的腐肉和蠅且從他已經腐爛的身上滑落,與黑色的枕頭床單融為一體。
楚雨荨睡覺都戴着的白色手套被烏黑的血液浸透,啪嗒一聲帶着雙手從身上脫落,就像一包被丢棄的内髒,幾根黃色的手骨滾落出來,上面布滿蟲眼。
然而,本來應該惡臭熏天的場面卻被黑色的帷幔全部擋住,從外面看,什麼都沒有,就如同那埋藏的真相。
這可能是楚雨荨喜歡黑色的原因吧,不知道那床單原來就是黑色,還是被污血染成了黑色。
但是與他有一床簾之隔的安科啥都不知道,他現在已經又一次坐上了楚雨荨模拟器。
啊這。
安科麻了,今天又得看小孩子被虐待嗎?
頂不住,頂不住。
然而,這次從楚雨荨眼裡看出去的場景稍微有點不一樣。
那個楚雨荨名義上的媽依然穿得一身紅色,不過這次這個女人胸口破了個大洞,血泊泊的從破口濺射出去,噴了一地。
她的臉上還帶着疑惑和不可置信,此時卻安靜的躺在那裡,就像一朵妖娆的血色彼岸花,美麗,卻也象征着死亡。
楚雨荨發現血腥味後本能的感到不妙,他不斷的爬行着後退,想要逃離這個危險之地。
不過,已經晚了。
他被人從背後拎了起來,轉了個身子丢在女屍面前。
是他名義上的父親。
這位表面上風流倜傥的人依然還是那副多情憂郁的樣子,對紅衣女的死亡并沒有什麼恐懼感。
見楚雨荨擡頭看他,男人啧了一聲。
“喂,這麼看我做什麼?”
他說完這句話後,一隻大腳就在楚雨荨的視線内放大,緊接着,劇痛傳來,等他再睜開眼時,男人已經悠閑的坐在了沙發上,掏出一根帶血的煙點燃,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狼狽的樣子。
“這就對了,你本來就不該出生,要不是為了…”
男人啧的笑了一聲,然後被濕漉的煙嗆得局促的咳嗽起來。
“真是的”,他表情飄忽,跟吸了粉一樣,“代孕的母親在你出生之前死了,你真正的母親現在也死了,畸形的東西,早點死了更好,非要我…你為什麼還活着?”
“為什麼還活着!”
他像發了狂一樣對着楚雨荨又是一腳,把他踢得蜷縮在角落,疼得不斷顫抖,視線裡一片紅色,眼睛像是被蒙住了一樣,耳邊傳來神經質的笑聲。
“終于到時間結束了!”男人的嘶吼裡透着暢快,“這個惡心的女人,每天還要變着法哄她開心,每天還要看見你這個注定的髒東西”
“為什麼!有錢人總是這麼無聊,要養野獸呢?”
他哈哈大笑起來,對着女人的屍體就是一陣蹂躏,濺起的血迹和一點碎肉掉到楚雨荨身上,沒有激起他的任何反應。
因為這個才幾歲的小朋友深刻的明白,現在不能引起這個男人的注意,不然他絕對會趁怒打死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狂暴的聲音消失了,房間裡已經沒有了人,門外卻傳來奇怪的聲音。
“據市民舉報,這裡已經成了鬼域,馬上封鎖兇宅,不能讓裡面的任何一隻鬼跑出來!”
楚雨荨聽到這句話深感不妙,他迅速往門口那邊跑去,卻撞在了黃色的境界線上。
他沒有氣餒,而是反着往院子那邊爬去,那裡布滿了金光鎖羅成的網,雨水順着網格朝院牆外滑落,沒有一滴落在院裡,同時也把他像飛鳥一樣困住。
這裡不行的話,還有…
他不停的爬行着,連膝蓋都不知不覺間滲出黑色的血迹。
他想要從這裡出去,會死的,身上全是内傷,會死的,沒有食物,也沒有水…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好餓,好渴,好痛,有沒有人來救我…我好怕。
他隻能躲在别墅黑暗的角落不停的發抖,把自己收集的一些小東西放在腳邊,好像那些破爛東西會給他安全感。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身體連呼吸都停止了,蛆蟲迫不及待的長滿了可口的食物,這具幼小的身體好像在一瞬間就變成了化了湯長出黴的橘子,惡心到令人嫌棄,宛若楚雨荨的身世。
可是,這一切依然沒有停止,因為外面的法陣,他的靈魂無法離開,隻能永生永世的在這裡感受着蛆蟲爬過身體的感覺,骨骼掉落在地上的痛苦,還有血肉慢慢腐敗的絕望。
好痛,好痛,好痛。
本來不是兇宅的别墅,真的成了兇宅。